闻言江言面色微变轻轻扬眉,视线好似重新审视了眼前之人般。而后试探性开口。
“翠花,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地于你而言乃必死之局面,哪怕我可以放下过往恩怨,其他人也不可能放过你。”
“所以……你想怎么做?”
江言这话并非恫言,刨去沈茗醒后面对她时的那种恐怖情绪、五长老与陆明的成见,单就即将到来的乘风剑宗众修士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要知道此时的灵乡大会可并未结束,来自天南地北的散修、门派皆会于此,而关注此地的不说太多,近半反正是有的。
毕竟……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而原来被陆明遣散的众弟子、长老也在此刻尽数被吸引而来。
可以说几乎整个灵乡大会内实力可以飞举的都或多或少的陆续赶来,若不是之前她失控时散发的威压以及疯狂吸纳周遭灵气使之暂时成一片“无灵”绝地,修士进入会被迫削弱三成实力,否则这里早被修士围住了。
再有,等众修皆汇聚于此时看到这里静静扎根着的一片“道果”,又有谁会保持理智?
这是乘风剑宗地盘?咋地?在你这就说是你家的?是你种的啊?
修行界古来有言,无根之宝能者居之!!
青色丹果中的女子面露苦色,感受着天边浩浩汤汤的驳杂气息,幽幽一叹。
不出意外的话只需片刻这里便会被彻底包围了吧……
“哎~我也不知啊。”
她那张冷艳的脸上浮出一丝无奈,而后又恢复平静好似接受了自己之后的命运般,抬首认真的看着江言。
“之前我那么疯狂的追杀你,在我醒来后却是感觉当时的自己匪夷所思,对你竟有一种那么疯的执念,甚至一度压过了我的复仇之心。”
“此刻我也不愿追究其中蹊跷,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只能对你说一句……抱歉。”
说出这句后她也没管江言接受与否,自顾自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江言却是眼角微抽。
喂喂喂,老子可没接受啊!还有你那是什么虾米态度啊,追杀两天两夜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嘛?就道个歉就行了?
但表面上江言并没露出异样。
也没必要了,因为他此刻已经在神识的范围尽头窥到了乘风剑宗的“老爷爷”们赶来了。嗯,退休养老团的长老。
他们寿元将尽修为顶尖,此刻倾巢而出显然是为了拼命而来的。
迎着暖阳,饶是心神坚韧如他(顶住了沈茗?)此刻也不由泛起了些倦意。
“真不错~”
江言微眯双眼 心神放松,丹果中的女子却在这时突然开口。
“江言”
“嗯?还有什么想流传于世的遗言嘛?”
女子面无异色,那始终冷淡的嘴角此刻却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好似冷泉逢春、融冰化水,少了分缥缈,多了似俏皮。
“我叫可欣,说实话我还从未从你口中听到过我的名字。”
青色圆润的丹果轻轻颤动,其上荡下荧荧青光在江言面前凝聚成她的身形。
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肌肤,繁复透着古典意味的衣裙,以及那张清冷若广寒仙子般的面容,真宛若是女仙临凡。
但她此刻却眼含笑意,破坏了那份清冷,徒增几分娇媚。
这种本该相互矛盾的描述此刻却出现在一人身上。
“你能…叫一下我的名字嘛?”
江言目不斜视,眼角余光的余光扫过躺尸的沈茗随后看向女子那清澈的双眸。
“好的,翠花。”
翠花眼中的神采明显减弱了许多,有些失望的后退两步准备消散这具幻身。
但江言的话却令她的动作停止。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只叫你翠花嘛?”
翠花面无表情:“因为你的恶趣味。”
江言嘴角泛起一抹饶有深意的笑。
“你确定~”
“当然……”
翠花刚想一口咬定但却猛然僵住!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闪过刚才江言的话。
‘世界上哪有这般的好事……’
‘一旦尸解,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莫非…我体内还有未发现的尸解残留?!可这不可能啊我现在就很清醒啊!”
“最初尸解时属于他们的残留在此刻已经从我身上完全剥离出去化为了道果,所以我此刻才能有醒酒后的清醒感,我可以很确信的表示此刻的我很干净!”
想通这点过后翠花冷冷一笑。
“哼,我已近油尽灯枯你还恫吓我,未免有些太恶趣味了点吧。”
江言却是不理,面露正色抬头看着翠花的头顶,眸中蕴起法光,视线好似穿透冥冥虚空直达天际,问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古往今来凡涉及天道,修士往往最是忌讳。但这依旧抵挡不了某些修士们的向道之心(作死之心),在生死间徘徊探索,终探出了一条可以揣摩天机的术法,也由此探索出了生灵与天道之间的关联。既命运之线。”
“命运之线虚无缥缈包含所有,涵盖命格且独一无二,每个生灵皆有且属唯一。凡生灵者不可视也,观之则会遭大恐怖。故推演占卜之道,旨在于感应自身命运之线以自身命运之线来影响他人命运窥测过去未来,做不到身掌天机一言以令生死荣辱。”
“后者,属于概念上的绝对。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同等规格的力量才能影响到命运之线。”
一直在躺尸的沈茗此刻却是下意识攥紧手指。
翠花呼吸莫名有些急促,下意识后退不想听江言的话但仍旧强行镇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江言顿了顿接着道:“命格碎了,真的能修补回来嘛?”
翠花手指颤抖面色苍白,噔噔后退两步,脸上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为…为什么不能……我…不就回来了吗……”
江言起身缓步向她而去,边走边说。
“是啊,你活下来了。”
“那么~你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