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挽烟看了他一眼,顺着他所引的方向缓缓上前。
还未走近,她就已经察觉到那凛然的寒意,不过短短几步,指尖就起了丝丝麻意。
苏挽烟蓦地停下脚步:“太冷了。”
笑辰生神情微动,就听苏挽烟道:“在这么冷的情况下,哪怕她尚存一丝生息,我也束手无策。”
笑辰生笑了:“在下倒是忘了。”
他走到山洞一处,按下洞壁一处机关,四周寒气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立即阻断了冷意。
笑辰生的样子,似乎对山洞的布置十分熟悉。
苏挽烟也没多想,眼前的女子虽然面色苍白,然而肌肤却吹弹可破,仿如只是睡着了,下一秒便能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苏挽烟也起了好奇。
笑辰生本就医术精明,哪怕没有与她切磋医术,那也是医霸一方的存在,他若觉得对方还有救,怎么可能救不活?
怎么可能还会等到她来处理?
边存着疑惑,苏挽烟边伸手搭上沉睡女子的脉搏。
探了不过两秒,苏挽烟就拧了眉头,眉眼垂低两分,又探得更仔细了些。
这……
苏挽烟抬头,看向笑辰生。
笑辰生蓦地眉头冷然,连平日夸张虚假的笑容都没有,黑灰色的薄唇紧紧抿着,眉头也深拧着。
苏挽烟并未说出所以然,只是问了声:“你是不是已经给她看过?”
这名女子……
笑辰生抿着唇,久不说话,当空气寂静得只有水滴声的时候,他才缓缓张嘴。
想要说什么,却猛地,一抹寒芒带着深冷的杀气直袭他的太阳穴。
笑辰生心底猛地一沉,就在那抹寒离他只有毫厘之际,他迅速向后仰去,堪堪躲过这一记猛攻。
一抹玄白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剑气击到洞壁上,“嘭”的一声巨响,还不等笑辰生反应过来,寒芒瞬间调转,朝着他咽候横扫而来,直取他性命。
两招,都没有想过手下留情。
笑辰生不得飞身躲过。
然而他刚从地面跃起,那抹玄白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他身后,寒芒再次临近,笑辰生拧紧眉心,咬牙,一口云烟瞬间从他唇角溢出。
只听见一声刀剑没入皮肉之声,笑辰生硬生生挨了这重重的一剑。
然而,没有喷涌的鲜血,那砍进去的手感,就像在砍一块已经硬化的尸块一般。
原以为这样便结束了,却不曾想,紧随而来的是脑袋猛地被横扫一脚,笑辰生只觉“嗡”的一下,眼前瞬间模糊一片。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笑辰生如一颗炮弹一般,直直的砸到墙壁上。
一阵尘烟飞扬,那抹玄白的身影这才停了攻击,只见余南卿手执长剑,飞身间缓缓落地。
明明长剑击中了笑辰生,可剑身却滴血未见。
苏挽烟在石床前安静的探查着,对洞内的嘈杂并未阻止分毫。
尘烟飞扬,碎石滚落。
笑辰生拧着眉头,看不清他眼中此时是何神色,却见那黑灰的唇角依旧是勾着,将嵌在洞壁的身体艰难的拔出来。
再如一根断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然后……
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他扬眸一笑,面上却是阴沉的戾气:“王爷也识阵法?”
不然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到此处。
相比笑辰生的阴沉,余南卿面若冰霜,对笑辰生的问话,他没有丝毫回答的心思,看着笑辰生的眼里,泛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死气。
在此前,他确实不懂什么八卦阵法。
但苏挽烟曾与他提起过这事。
余南卿便借此机了解了一些。
他也没想到,会有用上的一天。
余南卿那一剑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若不是笑辰生提前准备,他多半是要被拦腰砍断,生生受了一刀,他不可能真的不疼。
脑袋此时更是隐隐作痛。
饶是如此,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哪怕这笑容显得突兀无比,他垂眸深深吸了一口烟,身上的疼痛顿时缓了不少。
他这才又抬眸:“在下不过是想请娘娘前来医治一下病人罢了,王爷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余南卿眸眼微沉,请人?
这是请人态度?
他脚步微动,欲再对笑辰生发起进攻。
“余南卿。”苏挽烟轻唤一声。
余南卿刚要动的身子便轻轻顿住。
趁着刚刚他们打斗的片刻,苏挽烟对石床上的女子做了更确切的检查,从而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缓缓道:“这人……不用治了。”
笑辰生眉头猛地一沉。
随即,却又是一笑:“娘娘是说,就连娘娘都对她束手无策?在下还以为,娘娘当真神医圣手,原来不过也是庸医一名。”
“你不必激我。”苏挽烟语气淡淡,抬头:“这人死了起码二十年,如今摆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一具死了二十年的尸体。
“呵。”笑辰生冷笑,神情猛然间阴沉了下来:“可笑,娘娘难道什么都察觉不出?”
“你是说她身上尚存的一丝生息?”
苏挽烟才是被气笑的那个:“那一丝根本不能算是活人气息,难道不是你强行维持的?”
她探上脉搏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一丝微乎其微的跳动。
但……那丝跳动就只是脉搏的跳动,身体的其他地方,器官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这尸体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气血流动。
所以她才会问笑辰生,他是不是已经给这名女子治疗过了。
笑辰生面容更加冷然:“只要她尚存一丝气息……”
只要她尚存一丝气息,那她就还有治活的可能不是吗?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挽烟突然从袖间翻出一把手术刀,朝着女子的心口划开!
笑辰生心口一窒,杀气在瞬间澎发,墨发飞舞间,笑辰生面露凶意,五指成爪,瞬间来到苏挽烟面前,直接抓向苏挽烟的手腕!
然而刹那之间,他的脑袋却猛地被擒住,还未碰到苏挽烟分毫,就听见“嘭”的一声,笑辰生被余南卿反手擒住,脑袋猛地被按在石床上。
再不能靠近苏挽烟分毫。
“果然是这样……”苏挽烟平静的话语间,透着一丝隐隐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