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余南卿又忙重新给她揉起了肩膀。
片刻,余南卿那满含亮光的眸眼,又微沉了沉,唤了声:“烟儿。”
声音温润好听,有种一块玉袂轻轻沉进水中的感觉。
“嗯?”
“方才我被远宁侯夫人诬陷时,所有人都以为我在房中,烟儿却为何断定我不在?”
他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唯独他的烟儿,一点都不稀奇。
他十分高兴苏挽烟能这么相信他,可是为何?
在那种情况下,她对他连一丝怀疑都没有吗?
“……”苏挽烟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余南卿愣:“烟儿为何这么看着我?”
苏挽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病好了之后,是不是脑子都不好使了?”
“……”余南卿语凝。
苏挽烟好笑,但要让她解释,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挽烟瞅着余南卿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油尽灯枯的时候都能熬三年,笑辰生的致幻药对你都没用,内力深厚,杀得千军万马,无惧无畏,怎么可能会着了一个妇道人家的道?”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怎么可能连她都对付不了?你要真着了甄玉怀的道,我都要站你面前笑三年。”
何况余南卿的性子她了解。
与其说相信他,还不如说她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了解的。
“……”余南卿微怔,随即忍不住微微别过眼:“烟儿你……又在夸我……”
仔细看,他耳根又红了。
苏挽烟:“……”
他一天到晚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她伸手轻捏着他的脸:“醒醒好不好!”
余南卿勾唇,抬手轻握起她那在脸上作乱的小手:“幸好她们只是冲我来的。”
若她们找的是苏挽烟,一次又一次的,只怕他会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
“你是真的被打湿了衣服?”苏挽烟好奇。
感觉在杯子倒下之后,余南卿就能把杯子扶正,要么就把杯子接稳。
就是她,虽做不到把杯子接稳,但是及时把杯子扶正还是可以的,余南卿比她厉害,别人想打湿他的衣服,想想都不可能。
“嗯。”余南卿点头。
望湘楼的伙计不会这么毛躁,也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中了计,苏挽烟那边她们就不会再动手。
“代锦安与许念和呢?”
“早在龙舟赛结束前便回去了。”
苏挽烟恍然:“回去的时候没来叫代知宛跟许意暄呢。”
是不好打扰她们的兴致?
苏挽烟没再纠结这个,眯着眼睛笑问:“聊得怎么样?”
“嗯,十分顺利。”
就如他们之前了解过的,昌国公府与顺国公府也在寻找一个契机。
只不过,目前都还停留在十分表浅的位置,一是因为现在他们上面都压着元和帝,他们想要恢复曾经的辉煌,就不得不过元和帝这关。
但是……元和帝已经打压两家多年,想要重新获得他的重视谈何容易,更别说现在还跟余南卿有了来往。
所以他们想抛出口风试探,试探余南卿有没有夺位的意思。
当然,这一层,两家目前都还没这么冒失,贸贸然的就提起。
不过他们不提,余南卿也是要明白的,不然两家国公府为什么要跟他捆绑在一起,难道真的是为了多个朋友不多个敌人?
恭亲王府现在什么情况,百姓不知,他们还不知道吗?
元和帝是绝对不会放过余南卿的。
如果不争帝位,那他们跟余南卿绑在一起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然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新的问题又来了。
余南卿已经当朝拒绝纳妾,那两家又要怎么样去巩固他们跟余南卿之间的关系?
以上种种,都是两家国公府的顾虑,所以今日才派了代锦安跟许念和去探口风。
余南卿倒也没给什么承诺,只是避重就轻的透露了一些他们想知道的,至于是怎么样的避重就轻就不得而知。
至于代知宛跟许意暄,两家也是有意要她们跟苏挽烟接触的。
虽然说现在不可能,但以后余南卿会不会纳侧妃也尚未可知,这些天算是去露个脸。
这些弯弯绕绕,苏挽烟没想那么多,倒是余南卿心里门清。
只要日后昌国公与顺国公不过分,他可以帮两家拾起往日的辉煌,但想跟恭亲王府做亲戚,那是不可能的。
甄玉怀的事风声传得很快,事出望湘楼,围观的群众又多,所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事。
而当时身在府中的远宁侯,反而是最后一个听到消息的。
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远宁侯当下也顾不得夜幕降临,换上官服就想进宫面圣。
然而却被赶来的苏时檐及时拦下。
苏时檐是侯府的嫡长子,当下也在朝中任职。
远宁侯本就当苏慕倾是个烫手山芋,若能把她嫁出去是最好的,何奈甄玉怀以死相逼,他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搁置。
却不曾想甄玉怀会剑走偏锋做出这种事,若说成了还好,偏偏是不成。
如今不仅甄玉怀被大理寺抓去,还连累了整个远宁侯府。
苏慕倾更已是被万人唾弃,他第一时间就想着赶紧跟这两人撇清关系。
然而,苏时檐却不赞成这么做。
且不说甄玉怀是侯府主母,也是他们的母亲,甄玉怀一出事他们就急着撇清关系,好听点叫大义灭亲,不好听的,便是落井下石,不仁不义,冷血无情。
依苏时檐的意思,先静观其变。
刚好大理寺今日捉人,明日早朝的时候应该会在堂中呈禀,到时候看看大理寺审出来是什么结果,看看元和帝是什么态度,再做定夺不迟。
远宁侯此时真是愁白了眉,又气又怒,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翌日的朝堂。
大理寺便上奏了望湘楼事件的整个经过。
包括甄玉怀是怎么买通望湘楼里的伙计,还有怎么引导余南卿去中计的,都巨无细致的查了出来。
余南卿站在堂中听着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