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长公主与元和帝已经开始对她下手,再不离开,他真的没有能力护着她,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对付得了?
苏挽烟明白余南卿这话的含义,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她坚持不走,余南卿瘫痪在床,往后剩下的所有事,都需要她一个人来扛。
唉,这简直是……挑战着她做好人的底线。
她掖了掖余南卿的被子,拍着他的肩膀哄了一声:“乖乖,先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到耳房拿了一本书出来,完了又打开房中的一个抽屉,将之前放在里面一直没动过的针灸包拿了出来,这才离开了房间。
余南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更加阴郁。
他已经时日无多,死是必然的事,他只能在死之前将所有人的安危都安排好,但为什么,老天要在这个时候将苏挽烟安排到他身边。
他明明已经没了牵挂的人,偏偏如今……
余南卿无奈的抬手掩了掩眸,是连老天都要捉弄他吗?
他不想苏挽烟死!
正堂,苏挽烟坐在太师椅上等了片刻,就见许四领着已经换好衣服的驰恩过来。
见到驰恩的那一刻,苏挽烟眉眼都亮了亮,一袭月白色银丝祥云锦,腰间系着一条藏青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一块翠绿的玉石,头发束在头上,未曾戴冠,眉清目秀,白玉无瑕。
本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像星星一样,似蕴藏着一抹智慧。
看到苏挽烟,他咧嘴一笑:“姐姐!”
笑容天真又温暖,还没近身苏挽烟都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喜悦。
苏挽烟惊喜的问许四:“哪来的这身衣服?”
本来还以为许四会给他穿一身布衣,想着一会儿出去还要给他买两套好看的衣服呢。
许四点着头哈着腰,讨好的笑道:“小事,小事,只要娘娘吩咐,奴才一定给您做得最好。”
本来以为是个小姑娘,没想到是个小男孩。
苏挽烟竖了个大拇指:“好看,帅呆了。”
驰恩被夸得小脸蛋微红。
“对了,你跟我一个姓好不好?苏驰恩,怎么样?”
苏驰恩错愕:“姐姐要给我赐姓?”
赐姓?苏挽烟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他在京城应该没什么亲人,光起了名字没有姓氏怎么行。
既然他都叫她姐姐了,那不应该跟她一起姓苏吗?
当然,如果他有亲人,那就另说了。
苏挽烟笑道:“你喜不喜欢?”
驰恩忙不迭连连摇头:“喜欢!很喜欢!我听姐姐的。”
那神情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行,你现在跟我出府一趟。”
苏驰恩连连点头,紧跟在苏挽烟身后。
许四慌忙跟了两步:“那个……娘娘,我的解药……您别忘了。”
“你急什么,还没到时间呢!”
许四被噎住,抿着嘴巴局促的舔了舔唇,没敢再催。
苏挽烟拉着苏驰恩出门,府里是有马车的,但苏挽烟不太想坐。
一是因为这里的路她不熟,多走走能帮助她记住这里的路线,二是现在王府里的人都是元和帝派来的,她不知道一旦上了马车,他们会把她拉到哪里。
还有监视余南卿的那个侍卫,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见他一动不动的守在主房门口,有时候又一早上或者一下午都见不到他人。
苏挽烟有心留意,但如果那人要耍什么阴谋,她还真防不住。
而且现在苏挽烟一出府,身后就有四名婢女不自觉的跟着,苏挽烟只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即便她不让她们跟着,她们也不会听。
“姐姐,我们要去哪?”
换了衣服,苏挽烟觉得苏驰恩整个人都清爽了,明明之前看他还觉得她软软糯糯很可爱来着。
之前他跟苏挽烟走在一起,就像苏挽烟的一个小跟班,但现在换了衣服后,走在街上一眼望去,真的就跟两姐弟没什么区别。
“这个还得看你。”
“看我?”苏驰恩不明白。
苏挽烟说道:“你知不知道京城哪里的病人最多,带我去。”
“病人最多?”苏驰恩挠挠头:“姐姐要去医馆?”
“……不是。”苏挽烟语噎,想了想,低声道:“就是那种住着穷苦人家的地方,家里有人生了病,但没钱去看的,有没有?”
本来苏挽烟想的是让他带她去他以前流浪时住的地方,很多时候这些孤儿都会抱团取暖,肯定会有人染上小灾小病什么的。
但转念一想,万一病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她还没毕业呢,理论上讲她还不算医生,现在找病人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激活一下系统技能。
这么说苏驰恩就明白了,点头:“有,这附近就有这样一户人家,姐姐跟我来。”
“远不远?”
“不远,从这里过去大约两刻钟就能到。”
“唉等等。”苏挽烟拉着他:“之前那银子还剩多少?”
苏驰恩忙把钱袋子从怀里拿出来递过去:“还有好多。”
苏挽烟打开看了一眼,竟然还剩一半,而且里面还装了不少铜板,是苏驰恩去钱庄兑的。
上次街道撒钱那次,撒的也全是铜板,两三两银子就能兑三百差不多四百个铜板,这算下来统共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走,咱先去买点礼品。”
虽然说是去激活技能的,但到底能不能行她也不知道,这会儿先买点礼品,去的时候也好有借口,到时即便治不了病,也可以慰问一下。
既然有病患,那礼品肯定就少不了固本培元,温补旺血的东西。
所以苏挽烟先进了一家医馆,让医馆的人给她包两包既不伤身,又有滋补作用的药材,这才跟着苏驰恩出发。
苏驰恩带着苏挽烟来到京城某处平民区,这一片地带建的都是民房,这里离王府还是挺远的,之所以能两刻钟就到达,完全是因为苏驰恩带着她一直抄近路。
这一片民房靠着一条河汊,经过的时候苏挽烟还能看到有人在河汊边清洗物什。
苏驰恩带着苏挽烟钻进巷子,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很小很破的民房前停下:“姐姐,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