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坐在薄度旁边,前面的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
薄度看着像没休息好,眼底下青黑一片。
“梦游了?”
秦肆酒问:“什么意思?”
薄度身子往他那边靠,头快要贴到秦肆酒的肩膀上,“给你按了那么多下喇叭都不知道回头看看?”
秦肆酒把他的脑袋拨到一边,“是你梦游了才对吧?”
薄度身子重新坐正,“怎么说?”
秦肆酒将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他脸上,回道:“黑眼圈那么重,半夜不睡觉是去做贼了?”
司机被他这种不敬的话吓了一跳,拐弯的时候,脚底下一个不小心踩成了刹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像是一道惊悚的尖叫声。
后座的秦肆酒由于惯性往前倾。
在脑袋即将撞到前排座椅的时候,被薄度一把扯进了怀里。
司机惊恐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后排二人的动作,更惊恐了。
他连忙收回视线,磕磕巴巴地说道:“抱歉少帅,刚刚路上有石头子。”
“没事。”
薄度不仅不责怪,甚至还挺感谢这司机。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大少爷,直接将下巴搁在他头顶蹭了蹭。
秦肆酒想起身,可薄度偏要和他作对,手像是一副沉重的铁链,死活掰不开。
薄度稍微换了个坐姿,用嘴贴在秦肆酒的耳朵旁边,说道:“昨晚确实没休息好,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秦肆酒:“不想。”
薄度笑起来声音很好听,低沉得像一把古老优雅的提琴。
“可我偏要让你知道。”
他亲了亲秦肆酒冰凉的耳尖,头顶那顶帽子剐蹭着秦肆酒的脸颊。
“昨晚我满脑子都是你,睡不着。”
秦肆酒忽然从薄度的怀里抬起头,二人视线相撞。
薄度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冷不丁看见他的眼睛,像是直接望见了灵魂,久久忘了言语。
秦肆酒在这时弯了弯眼睛,轻声开口,“那真是不巧,我休息得很好。”
薄度闻言,像是惩罚一般捏了捏秦肆酒的手指尖。
车子正前方便是少帅府。
少帅府占地面积极为广阔,入目是一扇两人高的铁门,此时铁门正大敞着,迎接薄度回来。
院内像是大型公园,两侧的绿植茂盛。
司机将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楼前。
薄度带着秦肆酒下了车。
秦肆酒问道:“带我来你这里做什么?”
“现在问不觉得有点晚了?”
他直接带着秦肆酒走到了餐厅,顺手拉开一张椅子,扬扬下巴,“坐。”
餐桌上摆着满桌的食物,大多都是些清淡口的早餐。
秦肆酒坐下之后,薄度才在他身边坐下。
薄度将帽子和黑皮手套取下放到一边,说道:“陪我吃个早餐。”
正好秦肆酒也有点饿了,便没多说别的。
吃着吃着,秦肆酒忽然想到今天福海说的话。
“你早上去刘长官那了?”
“嗯。”薄度理所当然地说道:“昨晚不都下了拜帖了?”
他给秦肆酒的碗里夹了个煎蛋,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我是言而有信的人。”
秦肆酒想了想薄度昨晚上做的那些事。
哪里是拜帖,分明是恐吓信。
他刚准备继续吃东西,又忽然反应过来。
薄度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在内涵自己?
毕竟昨晚自己刚开始信誓旦旦要带他回家看星星,最后直接翻脸不认了。
1001:
【宿主大胆点,别怀疑,就是在内涵。】
秦肆酒权当自己失忆了,听不懂薄度的弦外之音。
为了不再提有关于晚上一起回家的事,他转头说起了别的话题。
“对了,张统现在怀疑你是在跟我逢场作戏。”
薄度早上吃不下太多东西,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撂下筷子。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真的在跟你演戏?”
“我当然信任你。”秦肆酒回答得十分自然。
薄度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秦肆酒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当然是因为我昨天刚见到你就一见钟情了,没办法,我这人比较遵循自己的内心且感性。”
薄度显然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
他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一见钟情?”
昨晚他在见到这位大少爷的时候,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加速,眼睛甚至都不想从他的身上移开。
薄度向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昨晚他却无数次的怀疑,自己和这位少爷有一段前世姻缘。
不然怎么解释见面第一眼心中所出现的悸动?
幸运的是...
不止他自己这样,这位大少爷也有同样的悸动。
想到这里,薄度忽然问道:“既然你说对我一见钟情,昨晚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回去?”
秦肆酒:“?”
话题怎么就又跳回这里了?
他就不信扯不开这个话题。
秦肆酒再次开口说道:“还有,昨夜你伤了严大校,一下子又威胁了那么多官员,张统恐怕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薄度不在意地靠在椅子上,模样有几分懒散。
“那又如何?一群平日欺压百姓,只会阿谀奉承之人,我早就想找机会敲打敲打了。”
说到这,薄度手指点了点桌子。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昨晚给了我这个机会。”
秦肆酒小口小口吃着煎蛋,“不用谢。”
“确实不用。”
秦肆酒:“?”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薄度看着他吃着自己夹的煎蛋,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诡异的满足感。
他在心中震惊了一瞬,自己的心情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变得十分好。
薄度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昨晚我也算是给你出了头,这件事你也还没感谢我。”
秦肆酒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放下筷子,“那我谢谢你?”
“不用谢。”
秦肆酒:“你到底想说什么?”
薄度盯着秦肆酒,“口头的感谢并没有什么用,我还是比较想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