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忽略了房门外的声音,重新将秦肆酒扯回床边。
“再陪我待会。”
秦肆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我们就今晚分开了吧?”
“一晚就不是分开?”许朝话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对我来说一秒都是。”
敲门声还在继续着,似乎发现的事情十分紧急,不然也没人敢这么不识趣地一直敲。
秦肆酒的手一寸一寸从许朝的侧脸摩挲到锁骨,“许朝,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嗯?”许朝不管不顾地将嘴唇贴到秦肆酒的唇边,“什么?”
“宠...唔...”秦肆酒的话被尽数吞进了许朝的口中。
许朝今天的吻急促,霸道,用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细细碾过每一寸。
他一定要眼前这人 的身上沾满自己的味道。
秦肆酒眼中的笑意加深。
他喜欢,享受着许朝每一次用动作来诉说爱。
秦肆酒睁开眼,目光扫过许朝颤动的眼睫,向来充满戾气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此时满是深情。
猝不及防间,许朝也睁开了眼。
秦肆酒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底,那里面还有翻涌着来不及消散的欲望。
许朝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力气和动作都更大了。
他长驱直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空气稀薄,房中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直到二人的脸上都爬上一层红晕,秦肆酒终于推开了许朝。
“你没完了?”
“什么是完?”许朝按着秦肆酒的脑袋,想要重新吻上去。“对于你,永远都没完。”
秦肆酒笑得肩膀颤动。
他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触感,问道:“你不难受?
“难受。”许朝十分诚实。“但是比起这种,不对你做点什么我更难受。”
“是吗?”秦肆酒笑得有点坏,用手指碰了一下。
肉眼可见地,许朝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缓慢浮上一层鸡皮疙瘩。
他抬眼,眼神带着几丝危险,笑道:“小师傅,你现在是在有恃无恐?”
秦肆酒笑了一声没回答,下床的时候脚似不经意地又碰了一下,随后他不看许朝的表情,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许先生,您终于出来了。”吴之玉从侧面窜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秦肆酒说道。
门里面还有脚步声传来,吴之玉下意识看去。
许朝缓缓从秦肆酒的身后露出头来。
她磕巴了一下,“小..咳..小许先生也在啊。”
许朝忽略了吴之玉探究的视线,点点头,“嗯。”
本来就不热烈的气氛更冷了,吴之玉将手背在身后抠了抠。
秦肆酒问道:“出什么事了?”
“啊。”吴之玉连忙说道:“对了许先生,您快看看床垫子下面。”
“嗯?”秦肆酒不多问,转身往屋里走。
不过有另一个人更快。
许朝在听见吴之玉的话后,反手就掀开了床垫,露出了下面密密麻麻的符纸。
吴之玉捂住嘴,喃喃道:“果然。”
她正了正神色,看着秦肆酒说道:“刚才好好把矿泉水撒到床上了,掀床单的时候把床垫子带上来点,就发现个符纸,我们每个人都看了看….每个人的床下都有。”
秦肆酒站在床边看着密密麻麻的符纸,上面的字符七扭八歪,看不出究竟画了什么东西。
他弯腰,抬手便撕下一张,惊得吴之玉连忙后退一步,她反应过来后又上前一步赶紧抬起手。
“许先生!”
秦肆酒用食指和中指将符纸夹在指间,放到眼前看了看。
许朝站在旁边,端详片刻说道:“我看不出什么。”
秦肆酒点点头,“这符纸的确没什么作用。”
“啊?”吴之玉眨眨眼,问道:“那为什么放在我们床下?”
秦肆酒淡淡回道:“装饰吧。”
吴之玉又是眨眨眼,语气中含着点不理解,“我一会得好好问问老板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吓唬我们吗?”
秦肆酒捕捉到她话中的含义,问道:“老板不在楼下?”
“对啊。”吴之玉继续道:“刚刚我们发现符纸之后就去找她,但是没找到。对了许先生,您跟我下楼吃点东西?”
“嗯。”秦肆酒抬脚往下走,许朝也跟在他身后。
一楼那张简陋的茶几旁坐着两个人,李恒和李好像个老老实实等待训话的小朋友,双腿并拢,后背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之上。
听见楼梯那传来动静,二人连忙站起身,整整齐齐地转身,眼巴巴地看过来。
秦肆酒走到楼下,抬了抬眉,“做什么?”
李好呜呜了两声,“暮哥,之玉姐跟你说符纸的问题了吗?”
“符纸没什么事,当没看见就行。”
李好点点头,嘟囔一句,“可是那也太渗人了吧…”
吴之玉紧跟着说道:“行了行了,既然许先生都说了,我们就安心吃饭吧。”
李恒刚刚一直提心吊胆的,本来就对这个村子有点害怕,看见符纸之后,那种害怕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如今听见了这句话如同听见了定心丸。
李好和李恒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盒饭。
秦肆酒环视四周,看着逼仄的房间定了一会,随后叫上许朝抬脚就往外走。
许朝什么都没问,却十分听话地跟着。
“暮哥!朝哥!做什么去啊?”
秦肆酒平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抓鬼。”
“噗。”李好嘴里的大米饭全都喷到了桌子上,“暮哥,你不会要去村子吧?”
秦肆酒站在招待所的门外,槐树里这个牌子的灯由于电压不稳一闪一闪的。
月亮被乌云遮盖,将四周衬得诡异至极。
“是啊。”秦肆酒轻笑了一声,“这不是在请我们去吗?”
李好有点听不懂,转头和李恒对视一眼,却在李恒眼中看出了同样的迷茫。
李好:“……”
他又求助般地看向吴之玉,“之玉姐,谁请我们去?”
吴之玉思考了一会,不确定地说道:“店…店老板?”
秦肆酒点点头:“你们没发现吗?从我们来到这开始,她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让我们对村子更好奇。”
.
李好三人仔细想了想,的确如此。
从最开始的鬼村再到店老板的欲言又止,甚至是这些符纸…
说不定都是店老板为了吸引他们所做的。
至于这满房间的符纸为什么会没有作用...
秦肆酒闭了闭眼,这个店主究竟是什么立场,到了村子里就知道了。
许朝在身后用手指点在秦肆酒的脊椎下方,缓缓地往上滑。
秦肆酒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许朝似乎就是想看秦肆酒这个反应,兀自哼笑一声。
“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不是没事闲的。”秦肆酒声线平缓,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笑意。
许朝歪歪头,对于秦肆酒呛出口的话毫不在意。
他问道:“觉得店老板有问题?”
“嗯。”秦肆酒出了店门,径直往路口走去。
他的视线上抬,看着道路两侧的老树,底下的草丛时不时传来虫子的叫声。
晚上的风有点凉,许朝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重新披到秦肆酒身上。
秦肆酒没拒绝,反倒是拢了拢衣服,“走吧。”
许朝没动。
秦肆酒迈出去一步,又转头看他,“是有鬼拖着你腿不让你走?还是你需要我背?”
许朝将秦肆酒怼自己的话全部过滤,抿抿唇说道:“奖励呢?”
秦肆酒缓慢地挑了挑眉,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外搭。
许朝点点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到秦肆酒的身边。
他的语气执拗,“我要奖励。”
秦肆酒作势准备将衣服脱下来,许朝却上前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一个吻。
二人的身后-
李恒连忙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跟着许朝出了门。
他的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大米,“许先生!等等我!我....”
李恒推开招待所的玻璃大门,下一瞬便失了声。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震颤,嘴唇哆嗦着。
李恒像是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将自己后半句话喃喃出声,“...也去...”
秦肆酒听见声音想要回头看看,却被许朝用一种不可违抗的力气禁锢着,直到差不多几分钟之后,许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
许朝回过头,眼神充满戾气看向李恒。
李恒吓了一跳,“小许先生,你...”
“你有意见?”许朝的声音冷漠,像是在对待陌生人。
李恒连忙摇摇头,像个复读机。“没有没有没有。”
我擦勒!他敢有什么意见!?
两位许先生竟然是那种关系,李好那臭小子竟然不告诉自己!?
在李恒愣神的功夫, 吴之玉也追了出来。
“我也去!”
她走到三人跟前,察觉到有点微妙的气氛,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恒条件反射一般,“什么事?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秦肆酒和许朝,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
吴之玉狐疑地看着他,没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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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
刹那间,刚刚还热闹的屋子瞬间冷清。
店内的白织灯刺眼,李好只觉得脊背发凉,他连忙大喊道:“等等我!别丢下我啊!!”
说完,李好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只剩下几盒快要凉了的盒饭摆在茶几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村子的方向走,左转右转,仿佛他们一直都在原地转圈,转得李好都蒙了。
但走在队伍正前方的秦肆酒却神色不变,脚步丝毫未停,继续往前走。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李好气喘吁吁地问道:“暮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快了。”
在众人的眼中,这只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路,可在秦肆酒的眼中…
他回过身,和一众人站在对立面。
众人疑惑地顿住脚步,许朝也不明所以地抬了抬眉。
秦肆酒先是抬手在许朝的前面挥了一下。
下一瞬,许朝只感觉眼前清明了许多,再不是刚刚一片雾蒙蒙的模样。
秦肆酒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在众人眼前一挥。
众人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眼的时候,众人发觉自己已经到了村子的入口。
李恒诧异地问道:“许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鬼遮眼,又称鬼打墙。”
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秦肆酒就接着往村子走去。
忽然,一道影子闪来,直接挡在了秦肆酒的面前。
众人都没看清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纷纷吓得后退一步,只有许朝,下意识靠近了秦肆酒,将人往自己的身边带。
秦肆酒抬了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来人身穿黄色棉麻布衣,头发被白色毛巾包裹着,像是刚刚干完农活的村民。
“几位是不是迷路了?”
秦肆酒问:“这里不是潜龙村?”
一提到村子,村民的语气中都带着骄傲,“是啊。”
秦肆酒点点头,“那就没迷路。”
他打量着秦肆酒一行人,有点厌恶地说道:“我们这里不接受外地人的到来,几位还是赶紧掉头吧。”
就差直接说‘滚’了。
李好上前一步,神情带了几分楚楚可怜,“大爷,我们是电视台的实习生,出来做采访任务的,求求您让我们进去转转吧。”
村民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恒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在村口遇见的村民,也是这般的不耐烦。
他思索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一摞粉红色大钞,递过去说道:“大哥,您行行好,我们保证不给您添麻烦,进去转转就出来。”
村民眼神压根就没放在这沓钱上,而是目光凶恶又防备地盯着几人,像是下一秒就准备将几人秘密杀掉一般。
秦肆酒看着他这架势,抬抬下巴问道:“不收?”
村民没回答,如同豺狼一般盯着秦肆酒的眼睛。
秦肆酒也回视着,蓦地点点头,“不收就算了。”
紧接着,秦肆酒拉着许朝的手就往村子里走,丝毫不顾及身边极力阻拦的村民。
村牌用两根粗壮的柱子支撑,村民忽然从柱子后面拿出一样东西。
一根又粗又长的铁棍。
周围有几丝响动,差不多十名彪形大汉从两侧的隐秘处走出来,将众人围在中间。
村民笑得邪恶,“既然你们不听劝,那就只好让你们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