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
两人一脸震惊，好半晌回过神来的盖乌斯，盯着亚瑟怒吼道：
“亚瑟，瞧瞧你都说了什么，你配做这个父亲吗？”
艾薇儿见状，赶忙劝道：“爷爷，不是的，是艾薇儿自己想去。”
亚瑟：“……”
盖乌斯：“……”
两人不敢置信望着艾薇儿，半晌后，亚瑟才轻声问道：
“艾薇儿，为什么？”
艾薇儿抬起头，小声道：“上个月，露西亚都嫁出去了。”
盖乌斯一愣，惊诧道：“露西亚嫁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露西亚·朱利叶斯，是盖乌斯三儿子生的大女儿，比艾薇儿小了一岁，两人本就是表姐妹，年岁相仿，平日里是最好的玩伴。
“她是为了家族才嫁的。”艾薇儿红了眼，“她偷偷和我说，她不想嫁，可是没办法，爷爷逼着……”
上个月，朱利叶斯家族和罗马的另一个家族达成了联姻，十二岁的露西亚·朱利叶斯便是那个新娘。
当然，对方家族想要娶的人是艾薇儿。
盖乌斯怎么可能答应？
在一众孙女之中便挑选了露西亚。
话说一半，艾薇儿的声音小了下去。
她已经十三岁了，在罗马不少人已经当母亲了，她不再是那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小孩子。
艾薇儿心中十分清楚，露西亚是替自己嫁出去的。
从那新郎的眼神中，她便能看出，这种眼神以前她不懂。
可这几年，她太熟悉了。
这是男人的贪念，贪图的便是艾薇儿自己。
在意识到自己美貌给带来太多麻烦后，艾薇儿甚至不想长得这么美。
就如亚瑟骨子里一丝软弱一般，在艾薇儿这里却是放大，她不像其他贵族小姐，喜欢约上几位好友，去罗马热闹的坊市闲逛。
因为她知道，她只要出去，必然会引起轰动，引起无数道……那种贪婪的目光。
只有躲在元老院中，在爷爷的庇护下，艾薇儿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全。
可上个月，自己的表妹代替自己出嫁，艾薇儿感受到了深深的自责。
她清楚，露西亚压根就没见过那个人，更谈不上喜欢，可她还是去了。
因为家族需要。
或许有一天，艾薇儿也会和露西亚一样，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什么时候出嫁，取决于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现。
今日，当自己的父亲提到那个名字，艾薇儿知道，自己完成使命的时候到了。
为了朱利叶斯家族，这是自己的宿命。
当艾薇儿说出露西亚下嫁的目的，亚瑟和盖乌斯直接呆了。
罗马贵族的守则里，是不可能考虑子女的意见。
婚姻就是交易，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生意，若是换个人来说这话，两人当即便会反驳。
可艾薇儿一开口，两人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之后，盖乌斯拍着胸脯道：“艾薇儿，你放心，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你父亲不可以，包括我，包括任何人都不可以，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
亚瑟心中已是后悔不已，数年不见，他却是没有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太多。
眼下，面对美丽乖巧的女儿，亚瑟再也张不开嘴。
得到了爷爷的保证，艾薇儿当即挤出个笑容点了点头。
见艾薇儿笑了，两人也是跟着笑了，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艾薇儿深吸一口气，还是说道：“我愿意去，我愿意嫁到大秦。”
“艾薇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爷爷说了，你的父亲不可能强迫你。”
“艾薇儿，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不会让你嫁给子婴的，不会。”
“不，你们听我说。”艾薇儿恢复了笑容，“这是我自愿的，身为朱利叶斯家族的人，这就是我的使命。”
“父亲！你是这样教导艾薇儿的？”亚瑟当即扭过脸来，质问盖乌斯。
“我……我没有啊。”盖乌斯一脸委屈，他安慰道：“艾薇儿，这件事过去了，下午我让露西亚来陪你玩好不好？”
艾薇儿摇了摇头，她咬着嘴唇道：“爷爷，我真的想去……”
“你知道子婴是什么人吗？”亚瑟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几十万孔雀国，就是被他所杀。”
艾薇儿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
“秦人是野蛮人，杀死敌人还不算，还要割下敌人的头颅。那疯婆子费亚娜，就是学了秦人的这一招，整个佩拉城外，挂满了她的‘战利品’！”
“可，可是……秦人到了罗马，不是和和气气的吗？”艾薇儿微微颤抖，强忍着胆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艾薇儿，我朱利叶斯家族不需要你的奉献。”盖乌斯一脸郑重，“没有人可以强迫你，爷爷今天在这发誓，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人嫁，不管他的出身如何。”
盖乌斯也在胸前画了一个手势，这是向他信仰的神明起誓。
这在多神教徒中，是十分庄重的宣誓。
艾薇儿低着头，嘴唇蠕动，半晌后说道：“可我听说，爸爸的大将军位置马上就要被马尔布鲁斯取代了。”
亚瑟浑身一颤，转而便愤怒道：“马尔库斯，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他面部狰狞，就要冲出去，他没想到，这马尔库斯竟然在元老院和自己的女儿说这些事，如何让亚瑟不愤怒？
艾薇儿吓了一跳，赶忙拉住自己的父亲，哀求道：“父亲，这是女儿愿意的，你刚才也说了，那子婴不是大秦未来的王吗？女儿不会吃苦的……”
艾薇儿可不想自己的父亲丢掉大将军的位子，而露西亚都能为家族献身，艾薇儿觉得，自己也可以。
毕竟，从小在这样的贵族环境中长大，艾薇儿早就知道，她的婚姻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唉……”沉重的叹息声响起，盖乌斯开口道：“都别说了，让艾薇儿去吧。”
“啊？父亲……”
盖乌斯伸手拉住亚瑟，沉声道：“会盟的时间，不是定在亚历山大城吗？那里艾薇儿也熟，到时候子婴到了，让艾薇儿陪同接待吧，若是艾薇儿愿意，我们也不阻拦，可若是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我的孙女。”
“啊？爷爷，不是直接嫁过去吗？”艾薇儿歪着头，有点疑惑。
“你想要嫁，也得人家要。”盖乌斯无奈道：“到时候，你和爷爷一起去亚历山大城，喜不喜欢你自己见了再说。”
闻言，艾薇儿小脸一红，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