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赐婚的消息传出来,淮府里那个当宝贝儿供着的假千金淮四小姐,嘲讽她就算不能进吴家做正妻子,也可以用一顶小轿子抬进去做妾时,淮清婳毫不犹豫的甩了她两巴掌。
下手极重,扇得她俏脸红肿如猪头。
并抬出规矩,逼淮夫人让那个满嘴喷粪的四小姐罚跪祠堂一天一夜。
淮清婳对于这个四小姐是有很大的包容之心,因为她长了一张和养母七八分像的脸。
每每看到她时,淮清婳都会想起养母。
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母亲啊…怎么生出了这么没脑子且刻薄的女儿?
后来想了想,这怪不得养母,是淮府这个土不好,养不出好苗。
外人都说淮家家风清正。
淮清婳很奇怪,这个传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简直就是放屁。
因为宫里这位娘娘的刻意抬高,她在淮府的地位渐长,淮清婳如此咄咄逼人处置了四小姐,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只是府上的下人都说,这个半路认回来的五小姐行为粗鄙,恣意乖张。
下人敢私底下嚼主子舌根,哪个正经人家的主母把后院管成这样子?
淮夫人真没用!
她想。
呵……
说句实话,淮清婳长到十四岁,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她。
不过那之后,淮府从上到下都绕着她走,看不惯她,又不敢对她怎么样。
淮清婳知道,这都是看在宫里这位娘娘的面子上。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所以当这位尊贵的娘娘问她愿不愿意进宫时,她是一万个愿意。
那天从宫里出来,时辰已经不早,可吴义慈却不知怎么把消息递到了府里,说要见她。
何必呢?
有什么意义?
淮清婳直接忽略,第二天一早,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是的……
进宫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吴义慈。
他们两个门第不匹配,又都没有爱到死去活来,何必那么拖拖拉拉,纠缠不清?
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
“娘娘…拜托了!”,淮清婳起身作揖,很是郑重。
宣芷看她,心中五味杂陈,拉过来让她坐下,“你做得对,你还小,这天高海阔的,往后你会遇到一个更合适你的。”
“借娘娘吉言!一定会的。”
淮清婳看向外面,“但臣女现在,不大想什么天高海阔,只想躲在这宫里,学习琴棋书画,说句实话,这些东西还挺有趣的。
还有就是陪伴娘娘,望娘娘不要嫌弃。”
宣芷笑着,“这宫里,你放心住就是。后宫本宫管着,不会有人嫌弃你,也不会有人嚼舌根。”
毕竟上次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的世家女,赵婉诺,可是成了赵嫔。
宫内宫外,难免有人揣摩。
但淮清婳和赵婉诺不一样,她不会在这宫中久留。
可不知道为什么,宣芷心口闷闷的。
这种无奈,她以为见多了,也以为自己习惯了。
但显然…并没有。
淮清婳走了,又去闷声钻研琴谱。
她前两日从宫里一位乐师那里得了本琴谱,兴趣颇深。
宣芷坐着,看着这本略显陈旧,明显翻了无数遍的游记,又默声坐了许久。
“绿萝……”
“娘娘…,有何吩咐…”
“去拿一个锦盒,把这本游记单独装起来,放在贺礼里面。”
“是,娘娘!”
绿萝领命而去。
晚膳时,萧秦护传她过去作陪,她今日心绪不佳,话少,也吃得少。
萧秦护细心,询问,“怎么了?阿芷?”
“没怎么…兴许是近几日准备贺礼,累了!”
这明显不是真话,以前做了那么多事,宣芷都未说过累,更何况只是一个臣子成婚时的贺礼。
但她不说,萧秦护也不会深问,只会找一件开心的事,让她展颜,“明日,阿芷陪朕出宫,去吴家贺喜!”
嗯?
宣芷“噌”的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出宫?
前世她自进了宫,除了父兄死时回宣府上过一炷香,后面到死都没出去过一次。
“可是陛下…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和陛下出宫,出席这种场合。”,宣芷看着他,假装惶恐,“臣妾虽执掌后宫,却只是贵妃,怎敢和陛下一同去贺喜。”
“阿芷…你这可是怪朕一直不封你为后?”,他也看着她,面上带笑,语气平淡无波。
似乎没什么情绪。
但那双眼…却锐利了些…
也不知这话是试探,还是开玩笑,抑或是敲打?
可萧秦护凭什么拿立后这件事情敲打她?
宣芷今天心情不大好,又或者有点厌倦他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也就没什么心思跟他玩什么文字游戏。
那因为听到可以出宫而雀跃的心立马冷静下来,用和他一样的平静语气回道,“陛下…立后乃国事,要立谁为后,又或者是什么时候立后,都是陛下和前朝大臣决定,和臣妾何关?
臣妾只是一个后宫妇人,人微言轻,本本分分做自己该做的事,守自己该守的规矩,仅此而己。
至于立后之事,臣妾只是个贵妃,不配和陛下共议国事,也请陛下不要为难臣妾,更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臣妾惶恐。”
她说的平静,语气里却是难掩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