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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坚定的迈向石质阶梯,伴随着身后一阵鬼哭狼嚎的吵闹声,以及石门缓慢打开的轰鸣。

陆川脸上浮现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掏出断刀一式极为普通的举火烧天直直劈了下去,刀上泛起浅红色的刀气,这是他这几日进步的证明!

活血境巅峰十二层,距下一层的壁垒只差一张窗户纸的距离,仿佛伸手便能捅破!这也给他带来了相当的自信,有心算无心之下,定能击伤对方,趁乱逃脱。

永别了,牢笼。

石门缓缓开启,夕阳黄昏的光线打下,两道人影倒映入陆川眼眸。

一瞬间,陆川的双眸紧紧缩成一团,脸上塞满了不可置信。那惊才绝艳的一刀,汇聚了他全部心神的一刀,被面前这人用两根手指轻易接住。

锵。

竟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陆川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他,实力上的差距如无法跨越的鸿沟,一步一步被逼着倒退。

“陆川,你怎么回来了,莫不是舍不得为师?”

白衔麒看着陆川倒退着下了石质阶梯,不禁调笑道,一边缓缓打开了锁,走出了这个困锁住他近三个月的牢笼。

“别来无恙啊,兄长。”

毫无征兆的一声在黑暗中响起,一道黑影在陆川身后,从阴影中迈出。

只是刹那,白衔麒一听这声音便紧张起来,松懈的身形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紧的弓。

“白衔鹤,你来这里作甚。”

来人正是白衔鹤,穿着一身无垢白衣,白袍无风自动,狭长的凤眼微眯,一步一步缓缓走开,光是这种压抑的气势就令附近的人感到不安。

“别这样戒备,我会很伤心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兄长。”

白衔鹤缓步走出,双指捏着陆川的黑色断刀,从阶梯口出现。

另一手中则抓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白衣青年,神色自若,显然是还有余力。

陆川被逼着不断倒退,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划过,这种巨大实力沟壑下所产生的压力真可谓不小。

如果这时候遇到白衔鹤,或许只有一件事可以说明,那就是他蛊惑白从龙的话语失败了,或者是已经被白衔鹤强势镇压了。

像是要验证他心中所想一般,白衔鹤随手将青年丢在一旁,就仿若丢弃一件垃圾。没过小腿的水面立刻将青年吞没。

陆川看着青年的面庞有些焦急,手中猛的使劲想要抽出断刀,可断刀在对方手中纹丝不动,像是在对方指尖生了根一般。

白衔鹤双眼只是望着白衔麒,看也不看陆川,嘴角讥诮上扬,无名指屈指一弹刀身。

“跳梁小丑。”

顿时,嗡的一声。

陆川只感觉一股沛然大力从紧握着断刀的手中传来,只是瞬间就感觉到连带着手臂都开始发麻。不禁心中骇然,天堑鸿沟一般的差距。

整个人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断刀,但也没有时间多想,立马抱起在仍泡在水中的青年。

青年右臂空空荡荡,被人提在手上却还是一动不动,显然是不省人事了。

“喂,白从龙,你怎么了?”

啪啪啪,陆川不停的用手拍打着白从龙的脸颊,声音之大在场的几人纷纷侧目。

这小子之间不会有私仇吧。

白衔鹤握着断刀仔细端详了两下,眼中似乎有些疑惑。突然口中轻斥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密布着齿痕的掌心,两滴血液顺着掌心滴了下来,随即将断刀丢弃在水中。

断刀刀身泛着诡异的红光,一颗眼珠子骤然睁开滴溜溜的看着外界的世界,狰狞残忍。

无所谓地将血液甩去,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

“呵,用刀倒是诡异。”

“你莫不是以为挑拨白从龙能产生什么变数吧,他确实制造了点小麻烦,但也谈不上什么威胁。”

陆川毫无畏惧地仰着头看着白衔鹤,对于对方为何来此,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你先安静待一会,待我与兄长叙叙旧,再来寻你。”

随即抽出随身配剑,舞了个剑花,刺向陆川双腿。全程不拿正眼看陆川,这就是实力差距所带来的蔑视。

噗,噗。

陆川双腿炸开两朵血花,直接跪倒在地。

无法想象的屈辱,自从他出道以来见识过不少场面,但从来没有这般屈辱。跪在地上,双拳紧握,抬起头眼中愤恨的看着对方,目眦欲裂,喉间吐出忍耐到极致的闷哼。

“若我不死,定上门讨回公道,百倍奉还。”

白衔鹤这才收回只望向白衔麒的视线,微微扫了一眼陆川陆川。

“恨我吗?可惜你跟我的差距大到宛若天堑,若不是你父亲,我连正视你的欲望都没有。”

“放心我会暂且留你一条小命,若是证实陆秉天已死,你别想蹦跶。放心,没有几天了。”也说完又回过头去看着白衔麒。

“用不着紧张,兄长,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叙旧了,坐。”

白衔鹤随即率先坐在了石台上,手中劲力一抖,酒杯中干涸的酒液尽数化为粉末散去。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壶酒来,缓缓斟上。

“上次还是你入水牢之时。”

澄黄色的酒液没过酒杯,散出诱人的香气。

白衔麒看了一眼陆川,也不多做犹豫,坦然自若的坐在石椅上。

“请。”

白衔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很意外,你居然会跟仇人的儿子搅在一块。”白衔鹤仿佛真的只是在闲话家常,像两个在平常不过的兄弟喝酒。

“没什么可意外的,我并不记恨陆秉天。在牢里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尤其是最近的触动极大,或许解开封印后,我还有机会再进一步。这许多年不曾精进的修为没想到在我放下家主之位后竟然看到了未来的方向,二弟你错了。”白衔麒身姿淡然,再度接过一饮而尽。

白衔鹤怔怔的看了白衔麒两眼,像是看到陌生人一般,坚定的摇了摇头。

放下酒杯,酒杯中酒液泛开一圈圈涟漪。

“兄长,你才是大错特错。在武道之路上,我辈之人本就精进勇猛,你不过是懈怠了而已。”

“还记得吗?至小父亲要求我们要做那人中龙凤,总是拿你作为榜样,我是看着你的背影长大的,你是那样优秀,我唯一想的就是超越你。”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的武学修为真的超过了你,才惊觉我真正想要的,其实不过是你这个兄长的认可。”

“我隐藏自己的修为,甘愿辅助你做那白家之主。我敢说我们兄弟二人齐心,白家,绝对能进前三家族之列。”

“没想到这竟也成了我的梦魇。直到陆秉天来到的那天,轻易将我的憧憬打破,我尊敬的大哥居然这样被打败,还交出了还魂草,被人封住灵窍,打入水牢。”

“而你居然说你不恨陆秉天?荒天下之大谬,那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何?你感谢仇人,竟然还教导他的儿子习武。”

“你就落得清闲,我还要为你收拾烂摊子。”

“哈哈哈,很好。”

“或许长老们说的对,父亲取名的时候反了,你这恬淡的性子才是那山中闲云野鹤,而我才应该是带领这白家一路高歌猛进的中兴之主,麒麟瑞兽。”

白衔鹤猛的站起身,注视着白衔麒,浑身气势大甚。

处在边缘的陆川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汪洋大海里的一艘小船,被这凶猛澎湃的气势压制的完全喘不过气。

可想而知处在白衔鹤对面的,全身灵窍被封住的白衔麒会是有多么不堪。

白衔麒就像一块大海中的礁石,无论海浪怎么冲刷都从两侧不停划过,甚至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

“嗯?你确实不太一样了。”

“既然如此,兄长,也让我看看如今的你有何区别吧。”白衔鹤也不使剑,右手双指并拢成剑,直直取向白衔麒。

“借你配剑一用。”白衔麒看向陆川。

陆川忍着剧痛打开行囊,从将毛程心的配剑抛出。

白衔麒单手接住,拔出配剑,遥指着白衔鹤。

此刻,两兄弟,终于兵刃相向。

与白衔鹤这般的剑拔弩张相比,白衔麒浑身竟然没有一点劲气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