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点给我跪下?!”
言罢,霍远山一脚踢在霍东华的膝盖窝上,使得霍东华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应声直挺挺的跪在了辛尘的面前。
“大哥!你这是?!”
“大伯!”
“都给我闭嘴!”
霍远山在京城霍家排行老大,由于常年在中海紫禁为大夏中枢九人组做医疗顾问,耳濡目染间,身上自然而然的便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气质,不说在面对自己的小妹和亲侄儿,就算是对上霍家老二霍亭山这位中枢要员,在气势上也不弱半分。
霍咏珊见一向对自己宠溺有加的大哥,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喝止自己,非但没有心生不满,反而愈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索性便不再多言,那几名原本保护着霍东华的修士,此刻也都站在了霍咏珊的身后默不作声。
而霍东华却是此刻最为懵逼的那一个,在大夏京城,谁不知道他大伯霍远山是最护犊子的那一个,自己之所以能在京城二代、三代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并不是因为自己那身处中枢的父亲霍亭山,而是因为自己有一个能在中枢九人组面前说得上话的大伯。
平日里不论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事,只要不是惹得天怒人怨的过错,但凡自己抬出大伯的名号,都能轻松化解,而且大伯也从未因此找过自己的麻烦,只是偶尔敲打一下自己,让自己注意收敛而已。
没想到,今日的大伯如此反常,非但没有给自己做主,反而还拎着自己跪在辛尘的面前,让自己给辛尘磕头认错,这又是什么个情况?难不成自己眼中的乡巴佬,竟然还有能令大伯都不得不低头的恐怖背景不成?
“门主!请恕弟子管教无方,还请门主责罚!”
然而,还未等霍东华的脑回路理清楚今日发生的一切反常现象,霍远山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辛尘这个乡巴佬跪了下来。这一幕不但霍东华不理解,就连身为霍家掌上明珠,京城四美之一的霍咏珊也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作为整个京城当之无愧的名人,霍远山当街对着一个年轻人下跪,很快便吸引了无数路人的围观,其中不乏穿梭于京都机场,准备奔赴大夏,以及世界各地的商贾名流。
“此地人多嘴杂,你先起来再说!”
辛尘显然已经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自己虽然并不在意霍家人跪在自己的面前认错,可是并不代表他希望成为整个京都机场的焦点。
“多谢门主!”
说话间,霍远山站起身,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在霍东华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混账玩意儿!门主叫你起身了!还跪着干嘛?”
转过头来却是换了一副讨好谄媚的嘴脸对着辛尘说道:
“门主,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嗯!”
言罢,霍远山便领着辛尘前往京城机场为诸如霍远山这样身份地位特殊之人专门设立的VIp包厢走去,来到包厢内,经过辛尘的一番提问,霍远山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三十年多前,那时候的霍远山还只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小伙子,彼时还未成为的霍家家主的霍正轩虽然蒙荫乃父开国元勋的庇佑高居庙堂,但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下放到了农村历练,也就是那一段经历,让霍远山与彼时正游历大夏,寻找儿子和儿媳踪迹的辛正与之有了一段不解之缘。
从小便生活优渥的霍远山初到农村生活,难免遇到各种困难挫折,吃不饱穿不暖更是当时的常态,甚至还因此得了一场重病,幸而得到游历至此的辛正搭救,这才侥幸存活了下来,自那以后,霍远山便对大夏中医的博大精深有了与常人不一样的见解,更是从此与行医治病一道产生了不解之缘。
往后的数年间,霍远山便跟随在辛正的身边游历行医,展现了自己在中医一道难得一见的天赋,也因此得到了辛正的衣钵传承,只不过,由于辛家仙医一脉历经千年受人暗中迫害的惨痛经历,辛正并未正式将其纳为弟子,甚至没有表露自己仙医一脉传人的身份,仅是模棱两可的告诉霍远山,自己乃是仙医门人,也正因如此,霍远山在成名之后便一直以仙医一脉门人自居。
那一日在刘首长处,霍远山之所以一眼便能看出辛尘仙医一脉传人的身份,皆是因为辛正在得到儿子儿媳的消息之后,准备前往找寻,离别前对霍远山的那一番嘱托:
“你日后行医治病救人,但凡遇见能使出天医神针之人,此人便是我仙医一脉仙医门门主,往后你只需要尊他为门主即可!”
言罢,辛正还将天医神针的针法,以及使用天医神针的一些基础要诀传授给了霍远山,这才飘然远去。时至今日,虽然已过了数十年,霍远山也从当初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子,变成了今日满头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可是,辛正的谆谆教诲依然宛如昨日,霍远山从不敢忘。
“原来如此!”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霍远山的一番讲述,辛尘这才恍然大悟。
“门主!还请门主大人受弟子一拜!”
说话间,霍远山便欲再度对着辛尘下跪磕头,结果却是怎么也跪不下去,原因无他,只因为辛尘早就用真气将其双膝托住。见状,霍远山的面色反而显得有些焦急说道:
“门主!您这是?”
“霍先生,虽然你说的这些事情,很像我爷爷的做事风格,可是,你所谓的仙医门根本就不存在,我也不是什么仙医门门主,你从今往后也就不必再对我行如此大礼了。”
“啊?!门主!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是师傅离开前亲口交代的!弟子不敢不从!”
见辛尘这番言语,显然是不想要承认自己是仙医门弟子的身份,霍远山一下便急眼了。可是辛尘深知自己的爷爷当初大概率只是一时的敷衍之词,否则,怎么会对霍远山的医术有如此之多的保留?要不是因为霍远山的学医天赋有限,那便是爷爷对于霍远山的人品还有怀疑,否则,凭借自己爷爷亲传弟子的身份,怎么可能就连贺啸天和周子豪的病都无法治疗,那岂不是打了自己仙医一脉的脸吗?
心念及此,辛尘便生起了考教之心,说道:
“你真的想要成为我仙医门弟子?”
“门主!实不相瞒,对于仙医门弟子的身份,远山是朝思暮想了数十年啊!”
“呵!既然如此,那我便问问你!何谓医者仁心?”
听了辛尘的问话,霍远山怔愣片刻,踟蹰答道:
“所谓医者仁心,便是指医者应常怀正直仁爱之心,医于未病,不可因贪图声名、为彰显自身医术高超而置未病于不顾!医己所能,谨慎对待每一个病人,只治疗自己医术水平之内病患,要勇于承认自己医术的不足,不可因贪功冒进或有其他意图而延误病人的治疗时机!”
“好!既然道理你都明白!那我且问你,你行医至今数十载,可曾有违逆医者仁心这四字真言?!”
“我!......”
霍远山原本还想着为自己争辩几句,可是面对辛尘投来的犀利眼神,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似乎自己的一切狡辩,在辛尘的这一道目光之中都将无从遁形,竟然一时语塞,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嘴上虽然说不出话,不代表他的内心是平静的,此刻,霍远山的内心不断翻涌着自己行医这数十年来经历的大小事件,不知不觉间,脸上便浮现了难以掩饰的愧疚之色,毕竟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霍家的利益,他或多或少都做过一些违背医者仁心四字真言的事情。
且不说其他,自己为了给身居庙堂之上的胞弟霍亭山谋求政治上的资本,就做过不少违背医者仁心四字真言的事情;何况为了整个霍家的利益,自己更是做了无数不足以为外人道的龌龊事,虽然当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历过一番天人交战,只可惜,利益至上这四个字却始终贯穿了自己的行医生涯,如今面对辛尘的质问,回忆往昔,霍远山只感觉自己羞愧难当,哪里还敢在辛尘的面前提起自己是仙医门人这四个字!
“好了!既然你自己都无法说服你自己,那么从今往后,我不允许你再以仙医一脉的门人自居!否则!我将收回我爷爷传授给你的医术!不要怀疑,我绝对有说到做到的实力!而且,从今往后,你除了给庙堂之上的要员诊治之外,必须安排时间,无偿为所有上门求医的病人义诊,以赎你之前造下的罪孽!否则,后果自负!听明白了吗?”
“弟子!不!远山!远山明白!一定遵照门主指令!不!遵照辛尘先生的吩咐为病人义诊!分文不取!”
话已至此,霍远山已是全身冒着冷汗,辛尘的恐怖实力,霍远山早在当日刘首长的办公室里便见识过了,他丝毫不怀疑辛尘绝对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自己下手,甚至就算辛尘明目张胆的取了自己的小命,恐怕也没有人敢为自己报仇,或者说没有人能为自己报仇!毕竟辛尘的身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大夏修盟。
霍远山与辛尘对话的这一幕,并没有刻意避开其他人,包括霍咏珊、霍东华以及一众修士保镖在内,大家都被辛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气势给震慑当场,非但没有人敢出声质疑辛尘的决定,那几名杵着围观的修士甚至在心底里隐隐生出了膜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