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多天就在春闱了，沈如蕙不想他受打扰，让杨轩住到外院去。可杨轩不同意，白天不是在外书房，就是与陆云谏他们翻查往年春闱的试卷，晚上与沈如蕙温存一下，日子过得也很快。
“也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若是按姐的情形来瞧，这胎八成是女儿了。”沈如蕙轻声道。
“女儿好，先开花后结果。”杨轩把沈如蕙扶到床里，自己躺在外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她健康就好。”
“没错，什么也没有健康重要。”
“等你春闱过后，陪我回趟沈家。”
“好，可是有什么急事，不若咱们明天就回去瞧瞧？”
“不着急的，四姐姐再有半个月就要出嫁了，我不能当天去的，提前给她添妆。”
杨轩侧过身，右手支着头道，“今天与姐夫聊天，皇上对祖父颇有微词。”
“哎，祖父一辈子秉承中庸之道，可往往这种中立的人到最后反而是让上位者最恼怒的。”
在皇太孙与贤王的夺位大战中，沈阁老一直不表态，甚至在皇太孙的人几次接触的时候，他都不给予明确的答复，当然他也没靠向贤王。
“皇上是什么意思？”
杨轩轻轻抚了抚沈如蕙的脸颊道，“也就是这一两年吧，祖父最好自己主动致仕。”
沈如蕙点点头，和前世一样，天启二年沈阁老致了仕。那个时候沈少华刚刚才起步，沈阁老可以说一点也没帮上这个孙子。因为他积攒的人脉好多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祖父？或是有没有必要让姐夫为祖父......”杨轩问。
“不，千万不可。皇上刚刚登基，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听说皇上连去后宫的时间都没有，日日在勤政殿里处理事务。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要有大动作，这个时候若是让姐夫为祖父说话，不会起到效果，反而会让皇上不高兴。”
杨轩听沈如蕙这样说，翻过身把手放在头下。“你说的没错，做皇上与当皇太孙可不一样。而且我想着祖父为官那么多年，他自会有自己的考虑，若真遇到什么要命的事，再让姐夫出面也不迟。”
沈如蕙想着上次去罗家遇到了冯莹，冯莹说起前一阵子进宫见皇后娘娘的事。皇上登基后，除了皇后外，只把还是皇太孙时的两个良娣，一个封了喜嫔，一个封了昭容。也就是说现在的后宫只三个女人，在皇后娘娘前头生了一个公主，这会又刚刚怀了身孕的情况下，皇上都没有再纳人，这足以说明，皇上对政事的看重。
“我想着，等着春闱过后，你的胎也坐稳了，咱们去一趟‘龙山寺’吧。”
沈如蕙点头，“只是咱们回杨家堡子的时间怕是要向后延了。”
杨轩想着时间，点了点头，“这倒没什么，明年回去也是一样的。”
------
这天，晴空万里，杨太太瞧着儿子穿着崭新的青圆领袍，藏青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吉祥图案，一条同色的腰带上是沈如蕙亲手缝上的几颗珠子。
“五姐姐只管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我与怡姐会瞧着五姐夫进考场的。”沈如芸一边摸着沈如蕙的肚子一边道，旁边的冯怡一个劲点头。
杨轩对着一脸担忧的杨太太笑道：“去应考不是第一次了，娘放心，您交待的那些我都记下了，你们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说完又凝视着沈如蕙道，“这几日莫要多伤神，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
“舅舅放心，我与九表姨这几日会陪着舅母的。”冯怡笑眯眯地道。
杨轩点了点头，沈如蕙伸出手，帮他扯了扯衣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自己多注意一些，我与娘在家等你回来。”
“阿轩，走吧，一会路上人多了。”罗洪牵着马道。
“辛苦姐夫了。”沈如蕙对着罗洪屈膝行礼。
没一会，沈如芸和冯怡就回来了。
“五姐姐没瞧见，好家伙，那考场外头好多人，根本看不到考场大门。等着敲了锣，应考的都进去了，我们才发现，敢情这么多人，大都是去送考的。”沈如芸拿着帕子擦着头上的汗。
“那你以为呢，只咱们家就去多少人送你姐夫一个。”沈如蕙笑道，“可瞧见其他人了？”
“嗯，七姐姐也去了，她是去送关二哥的。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五姐夫也要应考，居然也不知道过来祝福一下。”沈如芸有些忿忿地道。
“别这样说，我不是也没有去为关二哥祝福嘛。”
“那能一样嘛，你是什么情况，她是什么情况。”自从沈如蕙嫁了，住在沉香阁里就只有沈如芸与沈如蔓了，按理两人关系应该更好才是。
只是没想到，沈如蔓十天倒有八天在张氏那里，赵氏也由着她去。不回就不回来吧，只是在瑞雪堂或是其他地方见到，倒似陌生人一般，有时连话都不与沈少沅和沈如芸说，引得沈少沅没少在宋氏面前不高兴。
沈如蕙听得这话，一想就明白其中原委，一定是张氏的主意，二房出了这么多事，毕竟是丑事，就算遮掩的再好，但该知道的也会知道。只是张氏毕竟是妾，这眼皮子浅得不止一星半点，同样是姓沈，以为不说话不来往就可以界线分明了？
那沈阁老自嫁了两个孙女后，与刘家和彭家可是一点往来都没有，皇上不是一样不高兴？
“不用在意那么多，只你和八妹妹好好相处就是了，四姐姐马上就嫁了，过两个月就是她了。她不喜欢咱们二房，大不了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嗯，蒋妈妈也这样说，她说有五姐姐和八姐姐尽够了。”沈如芸笑道。
沈如蕙突然有瞬间的失落，原本二房的女儿是最多的，如今以后能常来常往的只有她们三个了。想着金凤还好信儿地去城门瞧刘家和彭家离京时，沈如萱和沈如菲的落魄样子，让沈如蕙觉得好似那才是前世之事了。
只是让沈如蕙没想到的是，几年后常来常往的二房的女儿只有自己与沈少沅了，谁也没想到，沈如芸会是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