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龙山寺’的事，为何不与你父亲和我说，倒要自己扛着。”宋氏是真心心疼沈如蕙了，拉着她的手，眼角有些湿润。
沈林叹了口气，那时这件事发生时，金氏咬死沈如蕙被侵犯，幸灾乐祸地要让婆子给沈如蕙验身，自己居然没反对，现在想想实是对不住这个女儿。
姨娘死得那么惨，那么小就没的依仗，自己这个做爹的不但没有多关心，还因着金氏的挑唆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女儿实是不知道这件事是金姨娘做的，只以为是遇到闲帮临时起意，好再被人救了，又没有什么损失，也不想叫父亲与太太为难。原来这件事是金氏做的？太太，她为何要这样做？女儿哪里得罪她了？”沈如蕙装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拿着帕子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沈林与宋氏对视一眼，“不管什么原因都与你无关。”沈林沉声道。
“既然与我无关，为何要害我？她这样一次两次的针对我，父亲又不是没瞧见，难道只是欺负我没有姨娘吗？我不与她计较，就是想着不让父亲为难，可是她呢，却不在乎父亲为难不为难。”
沈林听到这里，心中更恨，还不如一个孩子。
“你放心，这件事，爹爹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父亲要如何交待，还如上次一样吗？若是还是那样，就算了吧，禁那几日足，倒要寻两个婆子守着她。”
沈林摇摇头，“这一回必不会如此，她这是有人命在身，太恶毒了，沈家决不会留这样的人。”
“父亲的意思，是要金氏的命？”
沈林听得这话倒是一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生气归生气，还真没要这两个姨娘的命。
于是期期艾艾地道，“毕竟你二姐姐与六妹妹都是嫁了人的，若是她们的姨娘有个什么，回头问起来，咱们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些事与大家都说清楚吧，这家丑不可外扬呀。”
沈如蕙看着沈林，心中失望，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冷哼一声。“女儿受的委屈可以不计较，但我姨娘呢？做为她的女儿，知道了真相，却不能为她讨个公道，百年之后，别说女儿见了姨娘，就是父亲见了我姨娘，又该如何面对她？”
沈林瞧着沈如蕙目光坚定地瞧着他，搓了搓手道，“我叫她二人到你姨娘坟前磕头谢罪，披麻带孝地守上三年，如何？”
“不必，若是她们两个去了，我怕我姨娘从坟里跳出来。”
沈林略有些尴尬地道：“那你要如何？”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沈如蕙斩钉截铁。
“那怎么好，爹爹刚才不是说了嘛，她们都是有孩子的，若是将来你二姐姐和六妹妹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
“难道我姨娘就没有孩子？再说，二姐姐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爹爹还想着与她往来？六妹妹是怎么嫁入刘家的，爹爹全忘了？这样的女儿，爹爹还指望她们给您长脸面吗？”
沈林一想这两个女儿做的事，脑筋突突疼的厉害，这叫什么事呀。但现在沈家不可能一下子处死两个姨娘，若是那样，满京城都要知道沈家这些丑事了。
想着昨天沈阁老与赵氏对自己的怒火，他也是恨得周氏和金氏牙痒痒。沈林见说不动沈如蕙，抬头去瞧宋氏，宋氏无奈，只好站了起来。
其实宋氏也想直接弄死这两个姨娘得了，自从自己嫁进来，这两位没少给自己添堵，一个仗着老夫人护着，一个仗着沈林疼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她也知道，昨天沈阁老说的对，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沈家丢不起这个人，只能悄悄处理，要真是一下子死两个姨娘，那外面人会怎么说？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这个主母了。
“五丫头，我们知道你伤心，但你是沈家的姑娘，你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我与二爷商量好了，回头就去把你姨娘的坟茔重新修缮一下，还有，你以后出嫁咱们按嫡女的标准给你置办嫁妆。”
“是呀，是呀，没错，爹爹一定好好补偿你。”沈林一脸慈爱地瞧着沈如蕙。
“那爹爹要如何处置她们。”
沈林见沈如蕙松口，放下心来，只要这个女儿别闹就成，“自是送到庄子上去，去最远的庄子，不叫她们再回来。”
“送去庄子上，天高地远的，咱们哪里能看得住，到时候二姐姐与六妹妹再使些银子，日子不是比在家里过得还自在？”沈如蕙轻声道。
“这......”沈林有脸色有些不好看，又去瞧宋氏。
宋氏轻声道：“五丫头你可有好的处置方法？”
“既然这样，女儿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只是不知道父亲舍不舍得？”
“哦？你说。”沈林道。
“女儿听说，有一个叫做‘苦尼庵’的地方，都是家里犯了错事，却不能要了她性命的人呆的地方。衣食住的自然有人管，父亲看，可行？”
沈林没想沈如蕙提出这个主意来，抬头瞧着沈如蕙一脸坚定的样子，拒绝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还有周氏，虽然她没直接害我，但她却是帮凶，还间接害死了我姨娘和彩莲。”
“也送到那里去吗？”沈林倒是有些问的小心翼翼。
“那倒不必，毕竟她的腿废了，走路都费劲。齐婆子既然被处理了，不若让周氏去守祠堂吧。”
沈林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沈如蕙又道：“但是必须剃了她的头发，一辈子粗茶淡饭，为我姨娘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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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沈如蕙，拿出王氏当年给自己做的袜子，轻轻地摸着。其实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沈林会处死周氏和金氏，所以，她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先是提出要处死她们的要求，被拒后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打算，沈林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拒绝了。而对这两个人的结局，她也早就安排好了，她绝不会让她们那么痛快地去死，她也要她们尝尝被慢慢折磨死是个什么滋味。
当天晚上，赵氏身边的妈妈拿了两个匣子进了沈如蕙的房间。
沈如蕙瞧着一个里面放着金光闪闪的首饰珠宝，另一个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只银锭子。
沈如蕙只觉讽刺，这是给自己送封口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