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奴婢总觉得从过了年,咱们二房的事怎么这样多?”彩珠一边收拾着宋氏刚刚看完的账册一边道。
“可不是,你瞧瞧,以往这个时候庄子里送上来的哪有这样少的,偏今年说是出息少,遭了虫。”
“那要不要买些药送到庄子上去?”
“自然是要的,茂山庄子是咱们出息最多的,不是说旁边几户都开始撒药了嘛,你一会去外院寻永旺,看看他那边得没得二爷的安排。”
“是,虽说这虫子不是专挑沈家一家,可是奴婢也觉得不是好兆头。太太您想想,从出了六姑娘这事,哪一件是顺心的?奴婢瞧着因着八姑娘的事,太太晚上觉都浅了好多。”
“别提那个不要脸的,叫我的意思把那娘俩都该沉潭才是。那金氏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自从她大嫂来了,许是又要跟她讨银子,这两天又开始用心眼了。听蒋婆子说,把衣服都找出来,却不是寻那些鲜亮衣服,专挑素静的寻,还说叫蒋婆子这几日盯着点二爷呢。”
“她又作什么幺蛾子?”
“蒋婆子说,她瞧着金姨娘说过好多次,想要去祠堂忏悔去,说是这几日没黑没白地抄经呢。太太,您说她这是真醒悟了?可要是醒悟了,她自去祠堂忏悔她的,做什么还要让人盯着二爷?”
宋氏想了想,冷冷一笑,“做什么?自然是想让二爷瞧着跪在那里的可怜样。不要脸,勾引二爷居然想到了去祠堂,也不怕沈家祖宗活劈了她。”
接着又恨恨地道:“你去告诉蒋婆子,叫她这几日盯着金氏,她若是真去了祠堂,不拘什么时候来回了我,我倒要去看看,她唱得是哪一出。”
彩珠应是,心里高兴,假装犹豫地瞧着宋氏。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当?”宋氏问。
“太太,奴婢只是想,不能由着金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不把您放在眼里。上次彩莲的事,咱们都猜到后面有她的影子,只需追问一下就可以了,可二爷一句话便轻轻揭过。还有诬陷五姑娘的事,叫五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二爷还是轻轻放过。
“再有这次六姑娘的事,出了这样事,就算不是她亲自做的,可六姑娘自小就跟在她身边,一个教导不力总是有的。这若是在别人家里,就算不送到庄子上,也会关祠堂一辈子的。可您瞧瞧,二爷又......”
宋氏听彩珠这样说,心里也恨,“这个下贱的玩意,用得什么手段勾得二爷放不下他。那你说怎么办?”
“奴婢到是觉得,太太不若到时候邀请二爷一同去,看看她到底唱得哪出。她若是真到祠堂去忏悔,总要说出自己错在哪里吧,待她自己说完,太太再一样一样反驳了她去。奴婢想着在沈家列祖列宗面前,她总不敢再撒谎吧?”
宋氏听了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就算不能如何,但最起码绝了她再想勾沈林的心思,让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自己允许才成的。
沈林吃过饭躺在贵妃榻上由着银环给他捶打着小腿。
“怎么不坐会儿车呢?二爷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就到了抱孙子的年纪了,哪好与他们一直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宋氏端了茶递给沈林。
沈林就着宋氏的手喝了一大口,“你以为我愿意呀,只是钟大人都一直坚持着,我哪里好意思坐车,硬着头皮上吧。哎哟,轻些,轻些......”
银环连忙放松手轻,由轻捶改为揉捏。
宋氏把茶杯放下,对银环道,“出去吧,我来。”
银环抬头去瞧沈林,见沈林微眯着眼没瞧她,有些失望地轻声应是退了出去。
“二爷。”
“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妾身自打六姑娘嫁了,这阵子总是睡不好觉。”
“都说了,不用和那个丫头上火生气,父亲不是也说了嘛咱们只要不与刘家往来,时日久了,大家就会明白沈家的心意,那些想靠上来的自然不会主动了。”
“妾身不是说这个,尤其是这几天,夜夜梦里总能梦到沈家的先祖,指责妾身这个主母不称职,没有看管好庶女,出了这种叫沈家为难,叫沈家姑娘让人议论的事来。”
沈林听到这里坐直身子,一脸的不高兴:“可不是怎么地,我总想着嫁出去就好了,时间久了人们自然不会再议论。可哪有那么简单,我现在去上差都会感觉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哎,这个丢人现眼的。”
宋氏轻声道:“外人倒是不怕,像父亲说的,时间长了别人瞧出咱们家的态度,自然不会再追着说道。只是若真是祖宗生了气,这才是大事呀。”
沈林正视着宋氏,“你总是梦见?”
“嗯,这几天晚上真真的呢,不但说妾身,连带二爷一并骂呢。”
沈林拢了拢衣服道:“这可如何是好?不若去青山寺叫了空方丈给瞧瞧?”
“二爷,妾身想着既然是家里的先祖,不若先去祠堂那里磕个头认个罪?毕竟出了六姑娘这件事,咱们还真没在先祖面前请过罪呢。”
“是呀,这一定是先祖怪罪了,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到这一层。那你安排个时间,我去磕个头吧。”
“妾身倒是查了皇历了,说是今天晚上亥时是个祷告的好时辰,不若妾身陪二爷一起去祠堂?”
沈林想了想,点了点头,“成,先去祠堂认个错,磕个头。若他们还是怪罪,再去青山寺。”
宋氏心里高兴,扭头去瞧彩珠,彩珠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