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蕙本还想着,若是沈少清提起这事,自己要怎么拒绝,却没想如前世一样,沈阁老夫妻那关还是没过。
“我今天与你说,就是想问问你,你若是也中意我瞧好的这位,我便回去与祖父和祖母说,我相信他们会改变主意的。”沈少清道
沈如蕙相信沈少清有这个能力。刘仲又不是多不堪,家境也不错,本人也可以,只目前才读到秀才,沈阁老只是更想让这些庶女们找个门庭高的,将来能给沈家添助力。
“多谢大姐姐,这样为我费心。既然祖父与祖母不同意,那便算了,原本婚姻之事就是长辈做主,我想祖父祖母都是为我好的。”
“你不想知道我为你寻的是谁吗?也许……”
“不必了,既然家中长辈不同意,知道是谁又能怎么样,倒让自己烦恼了。”
沈少清想想也是这个理,算了,还是没缘分。
好不容易吃过饭回了沈家,沈如蕙急匆匆回了沉香阁。一推门,正瞧见金串绘声绘色地与金铃聊天,沈如蕙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回来了。”金串笑眯眯地上前行礼。
沈如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姑娘放心,都没回来呢,七姑娘在张姨娘那里,说是一早上张姨娘胎相就不好,这一天只奴婢自己在楼里。”
沈如蕙听得金铃这样说,放下心来,换了家常衣服,“说说,你都如何说的?他可信了?”沈如蕙道。
“那刘公子被咱们车子撞了正想发火,瞧见是沈家的车,便下了马问赶车的,不知车里是否是沈家女眷。”
沈如蕙让时来临时雇了个赶车的,时来暗地里跟着,她不想叫时来惹上麻烦。
“那赶车的说,是沈家姑娘,只是不知道是哪位,自己也是临时被打发来接人的。”金串接着道。
“那刘继祖一听的确是沈家姑娘,倒是急走了几步,在外面问是不是六姑娘?奴婢没回答,只道,因着事情着急,下人马车赶的快些,没有撞到公子吧?
“刘继祖就自报家门,说六姑娘不记得了我了吗?上次还在‘八方客’见过面的?
“奴婢便说怎么会不记得,那日得见刘公子,感觉确是有缘,只是人多口杂没有与刘公子说得上话,倒是刘小姐开朗大方,真乃千金小姐典范。
“奴婢又问可是要去怀恩侯府,刘继祖说正是。奴婢便道,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公子用没用饭,这骑着马,若是饿着肚子再灌了冷风,回去生了病就不美了。”
金串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那刘公子听得奴婢这样说,就要来推车门,奴婢便往回拉,他更加用力地要打开,奴婢有意松了一下手,刘继祖倒是被奴婢晃了一下往后倒了几步,奴婢借着这个力道,把那信甩了出去。
“奴婢假装着急,要下去拾那信,刘继祖先一步拿了起来,奴婢上去抢,他就要来拉奴婢的手,奴婢连忙退了回去。又装做着急的样子不叫他看,他却展开信,看完后哈哈大笑,他说,我以为只是某一个人的想法,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得了六姑娘的回应,既然六姑娘如此大方,某也不会做那小气之人。
“然后奴婢又装作惊慌地道,刘公子刚才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我不是沈家什么六姑娘,刘公子认错人了,那信是我写与别人的,刘公子误会了,还望刘公子莫要与别人去说,刚刚都是我胡说,我真的不是沈家什么六姑娘。”
“然后呢?”金喜问,“他没有要摘了你的风帽瞧瞧到底是不是沈家姑娘?”
“没,他听我说完这些就哈哈大笑,说,晓得,叫我放心,这件事现如今只我们两个人知晓。”
沈如蕙点了点头,下个月,刘继祖就会出了妻孝。她轻轻松了一口气,鱼儿上钩了。待再来一次,把证据做实,待到刘继祖上门提亲,沈如萱,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而且,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刘家就会随着贤王一起,从京城里消失了。
“姑娘,奴婢担心,若是刘公子真的到府上来,见到您与六姑娘,您该如何?”晚上,金铃躺在炕稍担心地问。
“刘继祖能不能与沈如萱见上一面还两说,就是见了,我也不怕,我从来没有单独与他说过话,今天我更是去了怀恩侯府,大家都可以证明。”
“可是,六姑娘也有人证明,去了金家呀。”
“那又如何,我又没有那些‘证据’在刘继祖手中。而且那个时候,你认为祖父会去计较这些了吗?刘继祖搭话的是六姑娘,瞧中的也是六姑娘,上门提亲的还是六姑娘,到时候再把‘证据’摆在那里。祖父就是为着没嫁的沈家姑娘们,也会应了这门亲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刘继祖也许会求了贤王出面呢,你说,若是贤王与祖父开了这个口,还有前面咱们的铺垫,祖父会不应吗?”
金铃想了想道:“可是,六姑娘嫁过去后就露馅了,万一......”
“万一什么?娶错人了,再回来重新讨?开什么玩笑?咱们可是阁老家,他若是敢张这个口,祖父就敢说与圣上听。”
“奴婢还是担心,刘继祖发现娶错了,再对您不利?”
“那是个爱美色的,六妹妹长得娇小可人,又有金氏的亲身教导,拢个夫君一年两年的总没有问题。”
一年两年过后,刘继祖的坟埋在哪里都不晓得,还怎么找自己?
这个计划里,最大不满的是沈阁老,皇太孙大婚之后,储位的争夺便进入了白热化,沈阁老一直保持着中立,这也是皇太孙上位后,沈家不得重用的一个原因。
若是沈如萱嫁了刘继祖,那沈阁老就被贴上了贤王一党的标签了。这也是她担心沈阁老不答应的原因,但若是贤王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小舅子有机会娶沈阁老的孙女,他一定是乐见其成并促成这桩婚事的。
沈如蕙躺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的,想着事成之后,金氏的疯狂,沈如萱的无助,只觉胸口的那股子恶气正慢慢消散开来。
相对于前世这对母女对自己做的,今生这个结局对她们已然是好的了。因为前世贤王死了之后,皇上并没有把他的党羽全部诛杀,尤其是象刘家这种没有大能耐的走狗。她记得很清楚,刘昭与自己说起刘家之事还十分后怕,刘家成年男丁被处了刑,但女子都没有被罚入教坊司之类的地儿,刘家老太太带着刘家女眷好似回了老家。
虽然一辈子活在乡下地方,但最起码,都还有命在。当然活的如何就看沈如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