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歇下了?”宋氏揉着额头道。
彩珠转到宋氏的身后,伸出双手放在宋氏的太阳穴上轻轻在按着。
“是,奴婢瞧着二爷进了屋,只是好似什么也没做,没一会就熄了灯。”
“哼,他今天若还是有心情做些什么那就让我瞧不起了。”
彩珠没接话,继续温柔地按着。
“你明天一早,让永旺家的出去一趟,去王家,就是王姨娘的娘家,把王良母子俩都给我叫来。”
彩珠恭敬地应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宋氏伸出拍了拍彩珠的手道,“躺下吧。”
待两人躺下后,宋氏翻了好几身,彩珠道:“太太若睡不安稳,不若奴婢去熬点安神汤来?”
“不必,我只是没想到五丫头今天居然会说那些话,想来是被逼急了。”
宋氏见彩珠没有接话,但自说自话地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彩珠听得张大嘴巴,金氏居然这样说五姑娘,五姑娘也丝毫没给金氏留情面。若是五姑娘这次真的没有事,那么自己的那个想法就可以实施了。
“那太太相信五姑娘还是金姨娘?”
“自是蕙丫头更让人相信。她今儿回来便与我详细说了上山的情形,还有王家小哥的种种都说了,她既然这样说,就证明那寺院里也会有人知道,那王家娘子与那位姑娘的嫂子都拉扯到一处去了,定会有人看到,再不济寺里的小僧也会知道,五丫头犯不上说谎。”
“可照您说的,金姨娘也是一口咬定的,且五姑娘不同意检验。”
“哪个能叫婆子看,这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除了那种捉到现形却死不承认的,不然哪个好人家会用这个法子,还是用在小姐身上,要不要脸面了。”宋氏想着金氏那个样子,心里也是气的很。
“再说,五丫头说的也不一定就不是真的。”
“太太是说?”
“金氏进沈家之前,高门大户的走动的可不少,谁知道都做了什么。我瞧着她今天连你的脸面也下了?”
“奴婢没什么,她毕竟是姨娘,不相信奴婢也是有的。”
“不相信你就是不我,你且等着,这件事若是五丫头真没什么,我一定让金氏给我憋在屋里十天半个月的,不,一个月不许她出院子。彩珠,到时候你去寻两个婆子在清雅苑里给我守着她。”
宋氏恨恨地道,什么玩意,一次两次地蹦跶,上次彩莲事自己没追究到底,她不知道领情还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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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清雅苑的金氏,气得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
喜燕吓得躲在喜鹊的身后,一句话不敢说。已经躺下的蒋婆子兴奋地下了地,赤着脚趴着门缝朝外瞧,黑灯瞎火的看不真切,又不敢出了门去听,急得直挠头。
待金氏把东西摔完了,喜鹊示意喜燕去收拾,自己上前轻声道:“姨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咱们得的消息都是准准的,只待明天寻了王家人来就是了。只是姨娘说的那金家下人,该如何去回二爷与太太?”
金氏调匀了呼吸,转身坐到炕上,“这有什么,你明天早上假装出去一趟,然后在王家人来之后去回话,就说那人昨天与我说完直接就回了老家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到时候有王家就行了,哪个还管金家什么下人。”
喜鹊点头,“姨娘洗洗吧,总要养足精神,谁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情形呢?”
“能有什么?自是解气的情形。只我没想到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拿我过去的事情来说话,伶牙俐齿的样子以前怎么没发现?终是我心软了,若是早知道今天处理她需要下这么大的力气,不若早些弄死算了。”
“你瞧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收拾。”金氏瞧着喜燕抬头瞧她,厉声道。
喜燕连忙低下头,加快手中的速度。
喜鹊也不敢再吱声,手脚麻利地去铺炕。喜燕再回来时,手中端着热水,轻轻放在金氏脚边,抬手去脱着金氏的袜子。
金氏把双脚放在盆中,温热的感觉让她心情好了很多。刚才真是被沈如蕙气极了,那宋氏也明显是相信沈如蕙的,至于沈林,也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好在,沈如蕙的那些话并没有让沈林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金氏有一些后悔,自己太过心急了,等明天打发喜燕娘去一趟王家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偏要今天晚上闹起来,没得到预想的效果,倒让自己失了脸面。这个可恶的沈如蕙,且叫你得意一宿。
侍候金氏躺下后,喜鹊与喜燕回了自己的屋子。金氏晚上是从来不用下人的值夜的。
“姐姐,刚才怎么了?姨娘怎么这么大火气?”喜燕问。
喜鹊没吱声,用温水轻轻地擦着自己的脸颊,喜燕这才发现喜鹊的脸色不对,忙站起来去瞧,却见喜鹊用巾帕捂的那半边脸红的厉害。
喜燕拉开喜鹊的手,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谁打的,怎么下么重的手,这怎么还有一个口子?”喜燕一边说着一边去寻药箱。
喜鹊摸了摸脸,想着刚才金氏那一巴掌,打得自己半边脸当时就木了,更要紧的是她手上的戒指划了自己的脸,虽说没出血,但却是疼的厉害。
刚刚在屋里时,金氏一句没问,自己更不敢多说什么。
喜燕瞧着喜鹊的脸,见不是很严重,松了一口气,拿出药膏轻轻地抹着。
“喜燕。”
“嗯?”
“你上回说,你娘去金家时,瞧见五儿大冬天的在河边刷恭桶?”
“啊?是,那天下着雪,手都不敢往外伸。我娘说,五儿拎着恭桶顺着河沿往下走,一个没留神摔倒了,那恭桶的秽物溅了她一身,五儿都没敢直接回去换。”
喜鹊盯着桌子,轻声道:“小青,小黛、喜茑、彩莲、五儿......喜燕,你说下一个会是谁?”
“姐姐,你什么意思?”喜燕紧张地道。
喜鹊像是回过神来,苦笑道:“没什么,就是一说,你当没听到吧。早些睡吧,明天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样子呢。”
“姨娘不是说做准的吗?难不成有变故?”
“谁知道呢?一切皆有可能。”喜鹊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