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如蕙回来了?自己吗?”金氏手里举着一枚棋子。
“没见有什么人跟着,去了太太那里,然后太太叫人用软轿送回了沉香阁。”喜燕轻声道。
金氏放下棋子,坐着软轿?两步远还坐软轿,看来,沈如蕙被王良折腾的不轻呀。
“门房那里呢?有没有什么人求见二爷或是太太的?”
“没听说,五姑娘回来有一会了,跟着她去的下人也都回去了。”
“那两个护院呢?”
“彩莲她爹说,只瞧到五姑娘带着自己的丫头,还有双利和时来几个,再没见到其他人。”
金氏有些想不明白,这沈如蕙被抬回去,明显是王良得手了,为何不一气呵成的直接闹起来?当时告诉这娘俩的时候不是叫她们趁热打铁吗?
还是沈如蕙被王良得了去,认清了现实,对王家母子做了什么或是许了什么?还是沈如蕙不是被王良得的手?是被那闲帮......
这可不好办了,若是被闲帮得了手,就算给周氏一千两,周氏也不可能让六爷打发人来提亲。要是那样的话,二太太只需按住这件事,待没有人发现后寻个远些的地儿把沈如蕙嫁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寺里的情况呢?沈如蕙无论被谁强要的时候,就没人看见?总会透出风声来吧。可若是被人知道是沈家姑娘受了欺负,那对于沈如萱的影响也是有的。
金氏有些不确定了,她是十分希望王良得手的,这样既可以把沈如蕙嫁出去,又能把这件事压下来,让外人不知道,自然对沈如萱的名声就没有任何影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这周氏寻的人也是,捎回的信也不详细。
但不管怎么样,好在沈如蕙已失了清白,就算是被闲帮得手的,二太太压下来,也不会嫁太好的人家。到时候自己再去拱火,若是送去那“苦尼庵”就更好了。
“苦尼庵”是京里唯一一个收容无家可归或是犯了事失了清白女子出家的地方。过的极其清苦,一天只得一餐饭,还是清汤菜粥,却有做不完的活计,凭你再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不消半年就会折磨的面目全非。
金氏拿着棋子在地上走来走去,“沈如蕙是个什么样子?在太太屋里反应如何?”
“不知道,倒没听到太大的声音,进去的时候说是眼睛红红肿肿的。”
“报信的那个丫头呢?”
“她这会子倒不在屋子里,打听不到二太太与五姑娘具体说了什么。”
金氏坐回炕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良怎么没上门来?自己要不要去二太太那里拱把火?
“姨娘,您说的事儿成没成呀?”沈如萱见金氏坐了下来开口问。
金氏扭过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既然是成功的事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这沈如蕙八成是想着瞒住宋氏,许是用了其他的借口,不然宋氏怎么会风平浪静地叫人用软轿给她抬回去?
不着急,自己再好好想想,晚一些再去宋氏那里,最好是二爷也在,一次性把沈如蕙钉死。
金氏想到这里,也不慌了,把棋子放下,又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地收起。
“嗯,自然是成了,以后沈如蕙连沉香阁都不会再出了。”
“啊?学也不上了吗?”沈如萱吃惊地问。
“上学,哼,她哪里还有脸上学。”
“姨娘,您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她好,姨娘呀,为她寻了一个好夫家,哈哈哈。”
“姨娘,您在说什么呢?您怎么能给沈如蕙寻夫家呢?太太知道吗?沈如蕙能应吗?”沈如萱推开炕桌转到金氏这边。
金氏扭过身,轻轻抚摸着沈如萱的脸颊,细声细语地道,“她应不应都得嫁,你晚些回去,只管去恭喜她,告诉她你为她添妆。再顺便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好叫我放心。”
金氏瞧着沈如萱一脸不解的样子,忍了忍没有说出实情,“回去吧,你只记得,从今天起,沈如蕙在你面前连条狗都不如。”
沈如萱听得金氏这样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高兴地挽着金氏的手臂道:“我就知道姨娘最有本事,哼,我一会就去刺她两句,叫她在与我耍威风。”
“不着急,你不要表现的太过,这件事瞧着太太的做派,许是想按下来,总得姨娘把这把火拱起来才好。放心,用不了几天的。”
“去找那丫头,那护院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我总要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才好往二太太那里去。”
蒋婆子趴在窗户上,瞧着沈如萱一扭一扭地出了院门,冷哼一声,什么德性,那套子勾引人的模样与金氏学了个十成十。一回头却又瞧见喜鹊急急地走了出来,出了院门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蒋婆子下得炕来,一边提鞋子一边思索着。今天不对劲呀,这喜鹊和喜燕格外活跃,自从过了晌午,一会一趟地往外走。
蒋婆子穿上老粗布棉袄,双手拢在袖子里出了门。
她远远地跟在喜鹊后面,只见喜鹊快走到正院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丫头,蒋婆子伸着脑袋去瞧,奈何来人被喜鹊挡住,且还带着风帽瞧不见正脸。
蒋婆子竖着耳朵听,风很大,声音断断续续,“刚回来...自己走的...不知道...听寺里人...说是欺负了一个姑娘...都走了...”
那人说完,喜鹊点着头,转身就走了,这会子倒是瞧得清背影,个子不高,穿着靛蓝的袄子,下面配深蓝的裤子,腰间系着墨绿的腰带。
蒋婆子瞧着喜鹊急急地往回走,站起来想了起,转身朝着沈少安的院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