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把话说前头了,你给信儿给的这样晚,若是明天哪里安排的不周详,不妥当,坏了你的事,不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我哪里知道那个小贱人摆了我一道?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心眼。”
“我瞧着倒不像。”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就是单纯的想换个地儿吧,你也说了,给你带话的不是说今儿歇晌午觉的时候梦到了王氏,说是在西边冲她招手,叫五姑娘明天去瞧她嘛。再说,她哪知道你会安排这些个,是神仙不成?”
金氏现在也弄不明白,到底是真的被王氏托了梦,还是沈如蕙本就是这样安排的。她倒是相信周氏的说法,沈如蕙不可能知晓她的打算,也犯不上这样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些。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时间和地点都改了,的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管是什么原因,咱们都得按原计划来。”金氏盯着周氏道。
“那是自然,只是没想到,妹妹好本事呀。我一直以为彩莲死了,房妈妈家去了,妹妹在太太那里就少了眼线。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便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可见妹妹新布的这位是贴身侍候太太的?”
“这个就不劳姐姐操心了,姐姐还是抓紧时间往外送信吧,莫要误了我的事才好,咱们可说好了,若是没办成,余下的银子一分也别想。”
周氏听她这样说,瞪着眼睛道:“我刚刚可是说过了,你给消息这样晚,大晚上城门出不去,只能等明天一大早开了城门去安排。再说,那‘龙山寺’咱们可从来没去过,是个什么情形,有没有合适的屋子什么的,路上是个什么状况, 这些都要提前考虑的。怎么可能一早上做好这些?就算出了什么情况,那也是妹妹的责任,怪不到我们身上来。”
“姐姐莫要哄骗我,那位六爷干这行都多少年了,什么情形没见过,这京城和周边,哪处什么样子,适合做什么,如何安排,会没有个章程?别不是姐姐又交待了什么吧?”
“你莫要胡说,这大过年的,原本事项就多,为着你这单,他单独留了几个能干的,日日等着,不敢接别人活计,天天干吃饭不能出去挣钱。且那清净寺早早就寻好了房间,现在可是上山的旺季,这一天得多少银子,妹妹算过没有?”
“姐姐早说嘛,还不是钱的事。怎么?这年还没过完呢,二姑娘又缺钱了?”金氏轻蔑地道。
“你,你……”周氏扬起手就要打金氏,被金氏一把握住,“上次挨那一下是我这么多年欠姐姐,如今你再试试?别怪我不客气,鱼死网破的事我也是干得出来的。”金氏眯着眼睛狠厉地道。
“过去种种咱们扯平了,明天事一了,咱们便井水不犯河水。”周氏盯着金氏道:“我再说一次,今天晚上我一定把信儿带出去,明天的人和事老六那边一定会全力安排,但办成办不成是你的造化,与我无甘。只是有一条,不许要了她的性命,否则……”
金氏伸出两只手左右翻看,不经心地应着:“姐姐放心,这手上粘些小卒的血也就罢了,小姐的太贵重,我可不敢粘。”
周氏厌恶地道:“少费话,信拿来。”说完伸出手去。
金氏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没有信封,只两张薄薄的信纸,折的方方正正,纸已泛黄,一看就是有了年月的。
周氏急急地接了过来,打开那信的时候,手都好似在抖。
周氏快速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两只手死死地掐住纸边,紧紧地咬着嘴唇。
“哈,这回姐姐放心了吧。这信到了姐姐的手中,另一封怕早就随王氏入了土了。”
周氏没有理她,又看了一遍,确认笔迹无误后,将信放在了烛火上。
金氏一点也不意外,双手抱胸地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掉信纸,没一会便燃烬了。
周氏好似被火苗燎了一下惊醒了一般,吹了吹手,转过头对着金氏笑道:“妹妹本事大,我倒要看看,妹妹为六姑娘寻的是哪家的乘龙快婿,那张氏的肚子可是要鼓起来了呢。”
周氏瞧着眼里冒火的金氏,得意地扭着身子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周氏走到院门口,转身回望,此时烛火已被金氏吹灭,借着淡淡的月色,这祠堂的小院子看上去有些瘆人,她是再也不想进来了。
“你决定了?”沈如蕙瞧着兰婆子轻声道。
“是,叫双利随着姑娘一同去,搬搬扛扛的就叫他去做。”兰婆子站在沉香阁的院门口。
“我是说,我今天可是为我姨娘去祈福的,除了太太安排的那两位外,其余的都是我的心腹。”
兰婆子瞧着沈如蕙认认真真地道:“老奴知道,奴婢一家人别的能耐没有,只一样,就是忠心,且老奴认准了五姑娘,只要姑娘瞧得上,老奴及家人愿为姑娘鞍前马后。”
金铃听得兰婆子这样说,扑哧一笑道,“是谁教你的,还‘鞍前马后’。”
兰婆子红着脸道,“老奴不会说话,这些个都是双利教的。”
沈如蕙呼出一口气,兰婆子这是对自己表态。前世今生,她终于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别人的认可,有人向自己靠拢了。
“成,正好你与金铃一起,带着车去你家先把祭品装上。”沈如蕙又扭头吩咐金铃,“你直接与双利一同先往“龙山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