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进了屋便跪了下来,柔声道:“六姑娘让太太为难了,是妾的不是。”
“六丫头平日除了喜欢与五丫头别个苗头外,倒也乖巧,都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只没想这次居然这样不走心。大夫也说了,得亏是冬日里穿的厚实,不然,七丫头的骨头就要裂了,若是那样,以后能不能受影响都不好说。都是自家姐妹,就是一起玩玩而已,怎么好下那么重的手。”
“是她不小心,没个轻重。”
“就是一起玩个冰球,得个彩头而已,犯得上如此?我平日里不爱多说你们,总觉得你们为二爷生育孩子,服侍二爷也是有苦劳的。可也不能让她们放纵到这个程度,那一下子得用多大的力气?看来,实是我平日里对你们管束太轻了。”
金氏垂着头,两只手触在地上,指甲狠狠在抓着地上的红绒地毯。
“太太教训的是,还请太太好好罚她,叫她长长记性。妾也有错,请太太责罚。”
“六丫头我已罚她了,我平日里就听说,她那两个丫头有事没事就爱往清雅苑跑,我这睁一眼闭一眼的由着她们去。却没想,不好好当差,却由着主子使性子,听说这两位都是金姨娘求了二爷,特意选了放在六姑娘身边的,倒叫我这个嫡母不好办了。”
“太太千万别这样说,是妾的错,妾那个时候觉得六姑娘有些任性,选两个老成的侍候,没想到却......妾再不敢插手六姑娘房里的事了,还请太太处置。”
金氏此刻牙根紧咬,豆儿和五儿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尤其是五儿是会功夫的,放在沈如萱身边,一则是不让她受到伤害,另一个是方便对付自己想对付之人。
如今宋氏特意提出当年自己弄这个两个丫头进来侍候,是吹了沈林的耳边风的,完全没管宋氏乐不乐意。两个丫头从沈如萱搬到沉香阁就跟在身边侍候,没想到这么多年,宋氏还记着这事。
今天这事,她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动的手脚,或是谁鼓动着沈如萱做的傻事。
“哦,金姨娘的意思是,我可以处置了这两个丫头,不必请示二爷?不若你问问二爷,我可不可以?毕竟当年她们到六丫头身边侍候,我也是不知情的。”
金氏连忙磕头道:“太太,妾真的知错了,当年是妾年轻,不懂事,还请太太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太太处置了她们,再为六姑娘挑好的。妾稍候便去清心苑,去侍候七姑娘。”
“罢了,起来吧。毕竟是侍候六丫头这么多年的,都处置了再进新人,怕六姑娘不适应。不若就把今天跟在她身边的这个发卖了吧。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怨我前些年太过信任房妈妈,竟然不知道那些年出去的丫头,有那么多是被她悄悄卖的,甚至连带着一家子都敢卖成官府下奴,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
金氏听着宋氏意有所指,一句话不敢说。
“至于六姑娘的事,你也犯不着太过自责,毕竟姑娘是主子,你一个做姨娘的,哪里好好时时管着主子的事,有些地方照顾不到也是有的,今后多注意就是了。六姑娘大了,你也知道,老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开始给三姑娘和五姑娘议婚事了,再下来就轮到她了。今后还是多到我这边学学当家理事的好,至于金姨娘那里,没有太大的事,便不要打扰姑娘了,免得没有时间多学规矩,日后寻不到好人家就不美了。”
金氏听着宋氏夹枪带炮的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是,妾听太太教导。”
“嗯,回去吧,去瞧瞧七姑娘吧。七姑娘这几日在张姨娘那里住,你们院子挨的近,多去走动走动。你平日里与张氏交好,我想着,她不会太怪你的。”
金氏见二太太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屈膝告退。
这边,清心苑里,张氏看着沈如蔓睡着了,慢慢退出东屋。
沈如蔓的丫头叫暗香的站在那里,一脸小心翼翼。
“说吧,怎么回事?”
暗香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事真是个意外?”张氏不解地道。
“奴婢倒没看出不同来,只是属实没想到六姑娘那一杆打的那样狠。”
“今天还有其他的事吗?”张氏慢幽幽地问。
“嗯,有一件事,奴婢觉得要说给姨娘听。”暗香道。
“说,什么事?”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六姑娘起初一直盯着咱们姑娘看,一付探究的目光。后来又去盯着五姑娘看,五姑娘进帐篷休息时,关家二少爷也去休息,关家二少爷与五姑娘说话的时候,六姑娘有些生气地跟了去。后来关家二少爷就出来了,五姑娘与六姑娘在帐篷里好了一会,出来的时候,六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象是很生气的样子。咱们姑娘与她说话,她也不爱理。”
“你是说五姑娘与关二少爷聊了好一会?只他们俩人吗?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奴婢没注意,只是看到六姑娘进去时才发现,至于帐篷里有没有其他人,奴婢不知道。”
张氏转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不语,她知道白氏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关二少爷,一定是看不上的。毕竟白氏的哥哥如今做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沈如菲可以寻到更好的。
但是对于沈如蔓来说,关绪则是上佳人选,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老夫人原本就是想在沈如菲与沈如蔓之间选一个与关家联姻的。所以,自己才会和大爷说那些话,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只是这沈如蕙与沈如萱是怎么回事?
张氏正想着,贴身丫头进来耳语几句,张氏朝着暗香摆摆手道:“好生侍候你家姑娘,今天这事,我先不罚你,且看你表现。”
暗香松了一口气,连忙应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