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本不想吃，借口说自己吃饱了，留着明天再吃，可没想到平时口拙的王姨娘却说了一堆大道理，拿老人来压金氏，说若是不吃便是对老夫人不孝顺。还说这月饼可是独一份赏给金氏的，就是为了给她怀着二爷男丁的这份体面，还说若是老夫人知道金氏不吃，回头自己要报上去的，那是自己办事不力的原因。”
沈如蕙听到这里抚额，敢情自己这没有脑子的作派是遗传。
喜茑继续道，“金氏被她说的没办法，轻轻咬了一口。可王姨娘还不算完，说什么要让金氏都吃了，说是才鸡蛋那么一丁点，哪里就占地方了，吃过后多走两圈，消消食也就是了。就这样，金氏无法，也厌烦王姨娘在那里说个不停，便都吃了。
“吃过后见没什么事，金氏放下心来，还与奴婢编排了王姨娘几句。没想到下半夜，金氏就见了红，待到‘妇胜堂’的钟大夫来后，才好不容易流了下来，是个已能看出轮廓的男胎，金氏也被折腾的出了好多血，钟大夫也说今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沈如蕙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幽幽地道：“后来呢？”沈如蕙对金氏小产这件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别说小产了，就是金氏怀孕，她都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小。
沈如蕙努力回忆着，王姨娘直到去世好似都没有过大的责罚，也就是说这件事并没有牵连到她的头上。
“金氏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连哭都不会了。金氏要找二太太，说是王姨娘害做的。可奴婢与她分析，证据呢？若是说出来，定是月饼出了问题，可月饼是老夫人赏的，二太太从老夫人那里接过来，又让王姨娘一路端着回来给她，可是好多人看着的。包括进得她屋里，看着她吃下去的，还有二太太身边的婆子和丫头。说是王姨娘害的，谁会信。
“这件事，奴婢与金氏也调查过，哪个环节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王姨娘那天的不正常，确切地说从金氏怀上起她便不正常。平日里最是怕惹麻烦的人却突然间兴奋起来。可是真没有一点证据。而且钟大夫也说，金氏小产并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为什么小产却没说明白。后来便以身体太弱这个原因打发过去了。
“可金氏却认定她的儿子是王姨娘害的。就这样，从那之后便处处针对王姨娘，等到姑娘长大了，便又针对你。金氏就是想让您不好过，为她那儿子报仇。”
“她最终目标是什么？我是说我姨娘已经去了，她现在针对我，但总得有个她满意的目标吧？”沈如蕙平静地道。
喜茑惊讶与沈如蕙听到这个消息后还能如何沉静，站直身子道：“首先让您在二房不得欢心，让二太太不喜您，让老夫人不管您。这点她也做到了，这么多年来，她哄着六姑娘处处与您做对，让您出丑，更重要的是，六姑娘拢了八姑娘，这样有些事都不用她出面，八姑娘便会处处给您没脸。
“当然，这在金氏心里都是开胃小菜，她的最终目标是您的婚事，她说，她不会让你嫁的好，她会让您嫁进那种外面光鲜，实则内里浸了苦汁子的人家，叫您一辈子忍着熬着，方解她丧子之痛。”
沈如蕙闭了闭眼，没错，金氏做到了，前世，自己的确如了她的愿做了刘昭的继室，从进刘家那一天开始，她的生命便进入了倒计时。沈如蕙讽刺地想，前世自己死的消息传回沈家，金氏一定会大笑三天的。
还有，自己前世在刘家混成那样，沈家却不管不问，大太太只管拢住青萍，看来也少不了金氏的“功劳”。
“我姨娘的死与她有关吧？”沈如蕙道。
喜茑对沈如蕙能问出这个问题已经不惊讶了，点了点头道：“有关，金氏自恢复了身子后，便与王姨娘走得勤了。两人有段时间还经常一起吃饭。”
这个沈如蕙倒有印象，有段时间，自己和沈如萱常常在一起玩的。
“后来，金氏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种药，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每次去王姨娘那里，她都会悄悄放在吃食里，或是没有机会，也会放在衣柜中。后来，奴婢才知道，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时间久了就会浸入人的身体，把身子搞垮。
“奴婢问过金氏，为何不给个痛快。金氏说那样就便宜王姨娘了，好要她慢慢地死，那种药到最后最是折磨人，等到发现的时候，已是神仙难救，且大夫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毛病，药也治不了。人却是开始全身溃烂且大口吐血，极是遭罪的。”
沈如蕙狠狠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没错，姨娘到后来的确是那个样子了，有一段时间，姨娘都求着小青去弄点砒霜，让自己解脱了才好。
“我记得，我姨娘身边另的个服侍的是叫小黛，对吧？”
“姑娘好记性，正是。”喜茑道。
沈如蕙暗想，什么叫好记性，若不是小娟，自己怕是连小青都想不起来。她实是不明白前世的自己一天天都在做什么，都听到那样的传闻了，却还没有想着查明姨娘的死因，却急着与刘昭搭上线。
呵！前世在后面推动自己的人是谁呢？连那人都看不下去自己的草包样子，一点点地掀开王姨娘去世的隐情，比自己还要着急。
自己真是不孝，姨娘死的不明不白，她却以为是自然生病而死。有人牵引着她发现真相，她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查。当然，以她前世那个样子，也查不到什么？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