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真是太厉害。”金铃跟在沈如蕙身后,小声地道:“您没看见金姨娘那张脸都要开染房了。您说,太太会处置她吗?”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金姨娘犯了什么错?就因为她衣服料子不够去找,然后听说我让三哥哥院里小厮卖东西?”沈如蕙冷冷地道。
“哎呀,金姨娘可真是心思缜密呀。这件事成了把您拉下水,让太太对您的理家能力有了怀疑,从而再想理家也是一些皮毛小事。而且还坐实您卖东西,让二太太很是没脸。不成,自己只担了个没弄清楚情况,回头跟二太太道个歉,服个软,以二太太的心性,断不会生气太久的。”金铃分析道。
“嗯,你说的正是,这件事成了对咱们伤筋动骨,不成对她只是挠了挠痒痒。哼,好算计。但她这回也不会轻易过关的,我指出的她关注三哥哥院子里的事,太太不会不放在心上。”沈如蕙站住。
金铃也停下脚步,两人走到往沉香阁和清雅苑的分叉路口。金铃看着沈如萱的身影刚刚走出视线,往清雅苑而去。
沈如蕙死死盯着沈如萱消失的背影,好半天才又挪动了脚步。
弄清金氏针对自己的原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也要更加防范起来。以前金氏一定没少给自己下套,而且是下次成功一次,而金氏对自己的那些都应该是小打小闹,因为前世并没有发生象今天这样的事。
可如今不一样,她这一次的还击,一定让金氏对自己更加重视,以后再使出的手段只会更加隐秘和狠辣。
沈如蕙只觉得头疼,自己的力量太弱了,转念一想,这已经比前世好太多了,自己现在的人手不是越来越多嘛,包括柱儿,兰婆子,甚至金串的哥哥……虽然不够强大,但总会长大的。
两人迈进沉香阁院门,草儿站在门廊下,低声向沈如蕙问安,然后怯怯地道:“金铃姐姐,那料子堆放在屋里,实是没地儿休息,还麻烦你去看看?”
金铃看了一眼沈如蕙,见沈如蕙没有吱声,笑道:“永旺婶明天就来了,到时候她会分配下去。走吧,我先帮你清理出地儿来。”
沈如蕙进了屋,金串还没回来,她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走到窗户边看着院子。院子里有一树紫藤,过了花期,只余它的藤缠绕在长廊花架上。下面有一架秋千,被风吹起,轻轻地摇晃着。
沈如蕙想起前世在刘家,她住的院子后面也有一架秋千。她刚刚嫁给刘昭时,刘昭对她还算宠爱,有一日,她到园子里看到秋千便想上去。金铃帮她拉住那绳子,还没等她要坐,姚姨娘走了过来,告诉她,那是刘昭专门为她架的,不许别人坐。她不服,自顾地坐了上去,看着姚氏被气走,心里得意。晚上时候,便被刘昭训斥,告诉她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很害怕,怕刘昭不喜欢她,一个劲地道歉,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坐过秋千。
如今看着院子里随风轻荡的秋千,想起没出嫁时,好似也是一样,她若是想坐,必有人会出来与她抢,她若是不让,那就是没有姐姐的样子。她若是不坐,也没人想起去荡,很是讽刺。
没过一会,金铃回来了。
“姑娘,草儿打听到了喜茑被放出去的原因了。”
“哦?这么快?她是如何做到的?”沈如蕙惊讶,前世金喜只占了忠厚且记忆力好,自己不记得她还这么会打探消息。随即又自嘲地一笑,前世这几个丫头,哪一个自己发挥了她们的长处了?自己只关注刘昭那一亩三分地,对几个丫头根本不上心。
沈如蕙示意金铃与自己到内室。自从上次单子被调换的事发生后,就没有人再进来过,门口的凳子丝毫没有被挪动过,但沈如蕙却不敢马虎。
“草儿刚被卖到府里来时,正是在清雅院做清理草坪,洗刷马桶这样的活计。她平日里话不多,清雅院的婆子们没事便喜欢与她发牢骚,晓得她不会外传,也没个人传。
“这喜茑的事,她自己当时在清雅院当值时知道一些,还有也是巧了,她前几天回角门那的住处寻些东西时,遇见了清雅苑里的福康家的。那福康家的当天是回家给婆婆做寿,吃了些酒,不敢直接回院子,便去了角门婆子们日常休息的屋子。
“正好草儿在那,便给她倒了茶,两个聊了起来。那福康家的吃了酒,原就爱说,被草儿一问,便把知道的都说了。”
沈如蕙推了推桌子上的茶,示意金铃坐下来说。金铃也不推辞,喝了一口坐了下来继续说,
“说起来,这喜茑年纪属实大了,十二岁就跟在金姨娘身边,今年都23岁了。金姨娘以前也动过要把她嫁人的念头,可喜茑自己不同意,父母不在了,兄嫂又是那样一副嘴脸,就是嫁了人也没个娘家可回,索性就不嫁了,守着金姨娘过日子。而她又是金姨娘身边第一得力的,两个相处这么多年,金姨娘已经习惯了,便一直没再提嫁她的事。
“喜茑也十分能干,那婆子说,房妈妈经常到金姨娘那里去,就是喜茑与彩莲处的好的原因。”
沈如蕙点头,这倒说得通了。
“过年的时候,二太太允许姨娘们的娘家人进府来见面。金姨娘的娘便带着金姨娘的弟弟进了府。
“草儿说,她见过那金姨娘的弟弟,是一个标志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已定亲但还没成亲。听说是个聪慧的,金姨娘一半的银钱都拿回了娘家,就是资助这个弟弟读书,今年春天时已有了秀才功名了。
“金姨娘的母亲本来想借着这次进府,与金姨娘合计着想等着院试过后,便给这个弟弟把婚事办了。没成想,这娘俩正合计的时候,她那弟弟突然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让成全他。
“金姨娘母女被弄糊涂了,问是怎么回事?姑娘,您猜是什么事?”金铃笑道。
“不会是,那喜茑......”沈如蕙张大嘴巴道。
“没错,金公子张口就要娶喜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