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也没想到沈松海会提起这个,她刚想回话,便听沈松海又接着说,“即这样,不若让六丫头一并吧,几个姑娘说话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早点上手,不至于慌乱。”
“大儿媳妇。”
大太太连忙上前。
“你弟妹房里的姑娘多,你们房里四丫头有了着落,只余一个七丫头,倒比她轻闲得多。不若你这边有什么机会,多带着二房的几个丫头出去走走,出去都是沈家人,她们嫁的好,自不会忘了你大伯娘的功劳。”
大太太连忙应是。
所有人,包括赵氏都不晓得为何今天沈阁老对孙女们的婚事如此关切。
交待一番之后,沈松海叫了大儿子和沈少华去了自己的书房,大家方才轻了一口气。
赵氏坐在上首,转着手中的佛珠。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留下来,你们都回去吧,如今这天早晚两头要凉的多,莫要太晚染了露水。”
几位孙媳妇和孙女齐齐应是。
赵氏见人都走了出去,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道:“今天老爷说的这些话,你们千万往心里去。几个姐儿的婚事我也有责任,总觉得她们还小,没想到一眨眼便长大了,都到了该说亲的时候的。尤其是三姑娘,她的婚事不说定,如何嫁四姑娘。议了三姑娘,五姑娘的再不定下来,岂不叫外人说咱们苛待庶女。”
二太太想着这两个都是自己房里的,觉得脸上无光。不是她不想给几个姑娘寻好的,她也得有那个机会不是。三丫头的婚事,她自知自己插不得手,五丫头的又实在没有好的人选。
“是,是儿媳妇平日里想的不周到。其实父亲不说,儿媳妇也想着多带着她们去的。”
“嗯,过几天是不是五丫头的及笄礼了?”赵氏问。
二太太心里一突,自己之前实是没把这当回事,直到今天沈少清送了及笄礼来,她明白,这回沈如蕙的及笄里要好好办一下了。
“是,母亲好记性。”
“准备的如何,有司、赞者和插笄之人可都选好了?”
“媳妇心里有了章程,正想明天与母亲汇报呢。”二太太额头浸出冷汗,她真怕老夫人追问都是什么章程,好在老夫人没有再问,只说了一句:“好好给她办着,这丫头虽说平日里不讨喜,可看在她没有姨娘疼的份上,多少看护一下吧。”
二太太心中划着问号出了瑞雪堂。
大太太扶着老夫人走到贵妃榻上,把老夫人安顿到榻上后,自己取出匣子里的玉石锤,轻轻地锤打着老夫人人双腿。
“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最知道分寸。原想着让你歇息,叫她们来,可一个个不是手轻就是手重的,总没有你捶的舒服。到头来,还得辛苦你。”
大太太笑道道:“能为母亲解乏是儿媳的荣幸,母亲切不可这样说,儿媳还想着再为母亲锤上个四五十年呢。”
赵氏今年六十岁了,再锤个四五十年,可不是在说赵氏长命百岁。赵氏听得高兴,闭着眼睛轻声道:“老二媳妇终是浅了些,那么一屋子庶女不早早地打发了,天天触在眼皮子底下也不嫌闹。你辛苦辛苦,三丫头和五丫头的婚事多上点心。”
“是,儿媳明白,下个月,我母亲做寿,我带着她们两个与四丫头一起。”
“嗯,好,很好。虽说三丫头的婚事,咱们到时候还要问过白家,但不管如何,她是沈家的姑娘,最终决定权在咱们这里,不过是四品官,还轮不到他们指手划脚。”
“是,还请母亲明示,两个丫头往哪个方向寻?”
“三丫头自是往高门里看吧,高门的有出息的庶子或是嫡出的小儿子均可,只一点,门庭一定要显赫些才是。至于五丫头,门户小些不要紧,重要是人丁要简单,婆姑好相处,若是有功名最好,没有的话,家境要富裕一些的才是。那是个糊涂的,越简单的越好。”
“是。媳妇知道了。不晓得父亲今天为何会提起这几个丫头的婚事。平日里父亲日里万机的,劳他老人家挂念,终是我的过错。”
“我猜的是,皇太孙这要大婚了,却只册立了一位皇太孙妃,其余位置均空着。你公公这是怕有人打主意呀。”
“啊?想往皇太孙那里送?”
“我想是这样,都知道咱们家姑娘多,若真是明年皇太孙大婚后,马上送不好,可过得两三个月再送,吴家怕也说不出什么来,总不能叫堂堂皇太孙只得一个女人侍候吧?”
“是不是有谁把主意打到咱们家身上了?”
“就算没明打主意,只怕话也过到你公公那里了。到时候真逼着咱们送个姑娘去,你公公哪里能拒绝得了。”
“既然各家都想着往里送人,咱们家为何要......”
“这个你公公与我说过,皇太孙才多大,那两位又多大,且掌管一方事务多年,根基深厚。咱们沈家太薄,站不起这个队,只能在中间呆着。我看平哥将来能中个举就算不错了,但由他守着家业倒也合适。安哥我是一点不报希望了,他打小没娘,是我溺爱了些,现在想想后悔已晚,只要不学歪,将来为华哥打理一下庶务,好叫华哥在官场上安心打拼。
“所以,咱们家的希望还在华哥身上,他聪明,是读书的料子,交朋好友的也不叫咱们操心,你看他平日玩得来都是俊杰,不象他哥哥和老三,你把他教的很好。他如今是才成亲,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待秋闱放榜后,你千万盯住,叫他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业上,咱们沈家的将来可都指着他了。
“你公公再有四五年就得告老了,华哥三年后的春闱一定要中,不然,咱们沈家手中这些人脉都要交给谁去经营?”
大太太恍然大悟,她只想着后宅一方天空,却没想过这些,的确,沈家根基太浅,有出息的子弟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