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郭淮厉兵秣马,力求一战克长宁。结果嘛,还真就一战克长宁。
姜维甚至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做,在魏军将临城下之前,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对于长宁弃守,郭淮倒是丝毫不意外,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一战定乾坤。依独孤彻的习性,其自知不可能以弱师对重兵,势必不会在长宁县城死磕。但是也绝不会毫无抵抗!如今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独孤彻主力根本不在西平!
那么会在哪呢?是在黄河北岸与司马懿对峙吗?如果这样,那派姜维出击后又弃守长宁的意义何在?难道说……
郭淮看着长宁稀拉拉的百姓,空落落的屋舍,越想越不对劲,越理越发毛,如果金城不只是马岱,那事情真就大条了!隐约间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徐质、胡遵已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遣人四处探查之下,于枝阳一带发现明显的大战痕迹。千余魏军,尸骨未寒,徐、胡二将,亦无踪影。
好在又两日后,胡遵徐质双双逃回,及见郭淮,便长贵请罪。
郭淮自知应负判断失误之责,而二人身陷绝境,反舍命逃回,再要苛责,也实在不合适。遂只教二人自去休息,暂不做赏罚。
……
却说独孤彻干脆利落的打了一场小规模的歼灭战,俘虏近千,缴获无数,只是没找到徐质、胡遵,又将俘虏探查一番,不见踪影,也只有望河兴叹。
可惜啊,本来想给张嶷创造个机会,看能不能让他亲手把徐质剁了,给那个世界的他报个仇的。
处理完战后事宜,独孤彻当即下令长途跋涉的士兵就地歇息休整,同时自己也好好缓一缓一连几日都在高强度运作的大脑。前段时间独孤彻害怕错失重要战机,时刻保持着紧绷状态,此时放松下来,方觉瘫软难禁。
然而只休息了一日不到,天明之后,汉军就又行动了。
原来独孤彻料得自己这招瞒不过司马懿、郭淮多久,届时为其知道汉军的具体位置,势必要部署围歼。毕竟要是能搞到自己的项上人头,可比打下那几座贫穷的县城值钱多了!
于是乎,为避免走入魏军包围圈中,独孤彻索性将指挥权移交马岱,令一路向北,借道羌土而回,自率墨霄迅速潜还主持大局。这样一来,汉军只能绕道而还确是不假,虽然要耗费更多时间,以至西平郡内持续空虚。但能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力量。实在来不及,大不了安夷也不要了!
……
那么这么长时间,司马懿在干什么呢?
他在坐山观虎斗!
原来司马懿大约在姜维与郭淮接触之时,也就是独孤彻撤走北岸士兵大约五日后,就已探到王平岸防空虚,兵力无多之事。
于是乎司马懿又使了个小心眼:独孤彻撤守,必是已知郭淮动静。待二人相持,于长宁对峙之际,再迅速击溃王平岸防,急下西都,先端了汉军老巢,随后与郭淮会猎长宁。以最小的代价,一次性消灭独孤彻主力。
怎奈如意算盘落空,珠子崩地上了。独孤彻一路敌进我进,搞了这么一手围点打援,不仅令其从两面包夹的局势中脱出,甚至还被其抓住机会,反手把一部魏军诱出来吃掉。
作为对手,这家伙的确难缠,但也确实令人心生敬意。
棋输一招,也只有先尽力巩固战果。既然西平无兵,那就直接干他丫的!司马懿猝而发难,指挥魏军全方位渡河,王平做了一些无效抵抗后,果断放弃河岸阵地,放火焚烧营寨以防司马懿追击,随后率部急返西都。
当下局面,虽说汉军打了场围歼战,但魏军绝对兵力优势的境况并没有改变,而且汉军失去黄河天险,腾挪空间也被大大压缩。尤其是独孤彻所部已与西平汉军断联,只要操作得当,局势完全可以扳回。
于是乎,司马懿一计不成,又出一计。乃急告郭淮在长宁只留必要守备,亲率主力于长宁东侧纵向拦截,随后自率雍州本部万人,在湟水南岸横向布守。只要独孤彻踏入这半包围网,则迅速收扎口袋。就算独孤彻识破此术,也能教其东西两不相顾,在城郊荒野上进退两难,自生自灭,终为孤魂野鬼。
这还没完,司马懿清楚独孤彻的用兵习惯,料其不可能大摇大摆原路返回,所以也没打算把宝全部压在此间。乃另遣夏侯霸、陈泰率五千军溯湟水而上,径取安夷。
兵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当然,速度够快也可以。
墨霄在脱离大部队后,即分散行军,迅速而隐蔽地原路返回,终在郭淮、司马懿部署完成前跑了回去。
然而墨霄自长宁向西行不多时,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前不远处,有一彪魏军,正在向安夷靠近。
独孤彻见状,遂迅速止住后军,转而尾随魏军,静静观察。看行军队列,估有四五千人。而从行军风格判断,主将疑似是夏侯霸。就这样,墨霄一直尾随至夕阳傍山。夜间时分,方才悄悄绕过,直奔安夷县城。
姜维迎入,二人长话短说,分享了各自情报后。独孤彻问道:“安夷现有兵几何?”
“止维部下千人。”
独孤彻略思片刻,又问道:“王子均已还否?”
“已在西都。”
独孤彻计算了多种可能,哪怕是最好的一种,即王平能率部及时赶到安夷,汉军以两千对魏军四五千,也都不现实。
毕竟王平一部作战时长最久,为不被司马懿包饺子,又是高速行军跑回西都,再跑来安夷,士兵状态也已不适合激战。加上姜维所部与墨霄,都是久战之疲兵,强行守城,必定损失严重!如何应对,必须慎重。
然而夏侯霸最多两日就到。容不得独孤彻有充分思考的时间,局面所迫,也没有再让独孤彻冒险的可能。于是乎,独孤彻再次下令,让出安夷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