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查问这些往事的时候,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核实,周昌疑惑地问兰鑫:“你几次三番地问起当年出卖严琛的人,莫非有了什么发现?”
兰鑫摇头:“没有。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个人,当年就对严琛十分推崇,知道严琛遇害的真相后,更是耿耿于怀,我帮他问问而已。”
周昌看了兰鑫一眼,不再追问,又说起了刘启林:“你说那位刘大人究竟知道了什么?莫非他想逃?还有,是什么人在后面盯着他?”
兰鑫从激愤中平静下来,凝神道:“观太子神色,并未事发。这些日子也确实未见到刘启林进过宫,皇上也未召见过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他变卖起了家产。
“若他真的得了什么消息却不告知太子,太子知情后估摸着会活剐了他。”
周昌笑道:“有意思了,这么看来我们都不需要再做什么,后面自有人帮我们捋清这些事情,将事情一桩桩地捅出来。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倒真觉得那位诡面神偷严琛还活着,京城这一年来的风雨或许就是他在后面搅动起来的。果然是个人才,不简单啊。”
兰鑫道:“依你这么说,严琛若还活着,回来复仇了,为何最先上门杀了承恩侯?莫非承恩侯就是他的灭族仇人?”
周昌一怔,定定看着兰鑫,兰鑫恍然,若真如此,那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过来好一会,兰鑫才道:“不大可能,早年我师父曾去严琛遇难的地方看过,我记得他曾说过,那地方别说是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就是他跳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你刚才也听沈天放说了,严琛当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毅然选择跳崖自尽,可见已经绝望透顶了。”
周昌凝眉:“那严琛会不会还有什么友人尚在人世,这么些年终于为他查清真相,进京替他复仇来了?”
兰鑫摇头,他真不知道,此刻他再次想念起师父智圆来了,江湖上的事情还是问问他更清楚。
周昌不再执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刚才提起承恩侯府,我倒是想起了一事,据说世子刘照又昏迷了,好些天都没醒过来。”
兰鑫点头:“听说了,据说是因为外室生产时一尸两命,极可能让他绝了后,一气之下便晕死过去了。”
“如今承恩侯府和安郡伯府正闹得不可开交,侯府说世子夫人因妒成恨,谋害了那母子二人性命,要将她休弃,安郡伯府又说侯府欺人太甚,妄加罪名。
“好些人私下都在说,这要是一年前,安郡伯府哪敢如此与侯府对峙,据说那位侯老夫人也气病了。”
周昌十分惊奇,没想到一向冷面漠然的兰鑫会如此关注侯府这些八卦。
他笑着又道:“那还有一事你可能不知道,刘照昏迷不醒,侯府慌了神,着人去请那对曾救过刘照的祖孙二人。
“谁曾想那二人居然早已离开不见了踪影。众人都说那位姑娘是被太子逼走的,因不愿进东宫为妾,索性远远逃离出去。
“前些日子有多少人在夸太子仗义,如今就有多少人在骂他跋扈,这回怕是要坑死刘照了。”
兰鑫一愣,他早从师父口中知道那对祖孙已经离开住所不知所踪了,不过一直没上心。
今天听周昌再次提起,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大意了,最先提出那对祖孙可能有问题的就是周昌。
于是兰鑫问道:“周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周昌摇摇头:“没发现什么,不过我这两日琢磨了些事情,兰大人与我一起参详下?”
兰鑫点头,周昌命人换了一壶热茶进来,亲自为兰鑫倒了一杯茶,方开口道:
“前两日我听说刘照又昏迷了,且不管太医如何施救都无法醒来,我就奇怪了。”
按理说一个外室和一个未见过面的婴儿,还不至于让刘照伤心至此,几乎让他失了生机。
周昌反复琢磨着,会不会刘照从来就没好起来过?那对祖孙兴许对他用了什么虎狼之药,激发他的潜能,促使他苟延残喘多活了几日。
“没有外室一尸两命这件事,恐怕刘照也支撑不了多久,这回他怕是凶多吉少,神仙也难救了。”
兰鑫蹙眉,点点头表示认可,周昌继续道:“那祖孙二人若是真的为了寻求侯府庇护,在京城立足,绝不会行此险招。
“巧了,正好又听说那对祖孙消失不见了,我就在想,或许他们不是被太子逼走的,而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悄悄逃走了。”
兰鑫觉得周昌说的十分有道理,不觉插嘴道:“其实我让我师父悄悄查过他们,可惜我师父过去时他们已经不见了,不过我师父提醒过我,他们在京城似乎还有人接应。”
周昌两眼放光,双手互击,激动道:“这就更说得过去了。那对师徒进侯府,必定另有其目的,或许就是冲着要刘照的命去的,断了他被其他人救活过来的希望。”
兰鑫不住点头,周昌继续道:“也或许还有一个目的,我也是突然之间想到了,医术高明之人最觊觎什么?他们会不会也是冲着那张药方去的呢?”
兰鑫瞪大眼睛看着周昌,周昌冲他点点头:“又或者这两个都是他们的目的,既想要刘照的命,又想要那张药方,若真如此,兰大人觉得会是什么人?”
兰鑫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罗霄山庄?”
周昌十分欣慰,终于和他想到一起去了:“我听你说过,这罗霄山庄号称天下医家之首,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
“他们甚至养了一群剑客,四处搜罗珍惜药方和药材,若是知道了那张药方的存在他们岂会轻易放弃?
“何况前期罗霄山庄就与侯府结了怨,他们甚至敢纠集人手去刺杀刘照,只是没想到刘照身边会有那么多皇上派出去的暗卫,这才无功而返,却是便宜了太子和刘启林。
“或许也就是在那次的行动中,让他们窥得了一丝真相,这才铤而走险再次派人进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