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玥可惜道：“小八只能分辨植物，不能辨别动物。”更别说年龄了。
洛白一笑，“空雾，空雾或许知道些。”
芜玥侧头看向他，眼眸露出几分疑惑，“怎么感觉空雾身份不简单啊？”
而且还是她其他伴侣都公认的。
“不是不简单。”洛白指了指她手上的黑白贝，“是它不简单，一万年多前突然出现，而那时候，正好发现了第一例偷渡兽人。”
万年多前？偷渡兽人。
这里可没有什么国界，就算跨州也用不到跟谁谁谁申请。
偷渡这种情况就只适合另一个世界的兽人闯入这片大陆了。
芜玥的注意力一下被拉偏了，“那封印点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也是万年多前那次吗？”
洛白一愣，思绪被打断，看着伴侣亮晶晶的眸光，倏然一笑，解释道：
“一万年多前那个蛇兽人刚破壳，为逃避天敌，不小心掉落于此，那就是封印点所在地，但那时并没有成为封印点。”
芜玥点头表示明白。
洛白继续道：“那蛇兽人很弱小，还没指甲盖一半粗，撑出来的洞也不大，那地方也很多年没兽注意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缝越来越大。
万年前，有一伙兽人发现了那个地方，那里已经扩大到足够让一人通过，他们进来后，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原路返回了。”
芜玥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他们是入侵了还是放弃了？”
刚问完，就听到洛白叹了一口气，芜玥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洛白道：“那里土地肥硕，食物丰富，足以让残暴的兽人贪欲大发，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进来，不过是为了集结一群兽人，共同入侵。”
洛白说着，忽然沉默下来。
芜玥哑然，有预谋的入侵，再加上洛白的沉默，不用问也知道结果。
她顿了片刻，想到什么，又问：“这算是另一个大陆的入侵，兽神没有降下神谕吗？”
祭司可以与沟通兽神，是真正的神明代言人。
“有。”洛白看过那段历史。
【那一夜，数以万计的天穹兽人大肆侵入，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中州尸骸遍布，血流成河，无一幸存】
文字记载短短两行，却透露着浓重的血色。
影像记录更是让兽触目惊心。
那个黑暗血腥的夜晚，圆月高悬，将温柔的光辉洒在深爱的土地，为万物镀上一层银辉，一切那么安宁祥和。
然而残暴的兽人破界而入，嘶吼怪笑，天空大地黑压压一片，他们直入这丰饶辽阔的大陆，一群又一群，贪婪又嗜杀。
那一夜，月亮的光芒都被铺天盖地的翼兽人淹没，一同被掩盖的还有血腥和死亡。
“太迟了。”洛白叹了一口气，紫眸满是怅然，“不说兽神刚继位不久，就算是前兽神在，也无法直接对兽人出手，哪怕那些不是自己天地孕育出的兽人。”
“兽世还有这么凄惨的时期。”
无一幸存，光是听着便心痛不已。
看着伴侣发红的眼眶，洛白问：“还要听吗？”
芜玥用力点头，嗓子堵得慌，“当然要听。”
“那等下可别哭。”
芜玥睨了他一眼，大声反驳：“哭怎么了？！”
“你还怀崽，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那我没哭。”
洛白轻轻嗯了声，见气氛好转些，才继续说着。
“兽神意识跨步去了中州，却只能在天空看着被残虐的兽人，无能为力……”
却一直待到翌日太阳升起之时，死去的兽人鲜血同泪水一起流尽，血液汇聚成一条血河，将整个中州包裹起来。
“奉神谕而来，去中州探查的其他州兽人被汇聚一夜的血河拦在外面。”
那血河中好似凝聚了所有惨死兽人的冤魂，不仅拦住了外来者，也拦住了天穹兽人朝外扩散的计划。
“其他州的兽人没办法，只能让高阶兽人在边缘驻扎。
此后几年，他们发现中州寸草不生，也再没有天穹兽人身影出现。
血液汇入血河，慢慢往下腐蚀，血河所在之地化作了一条深渊，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水灌入，中州慢慢与其他大陆脱离，成为中央岛屿。”
血液汇聚成河，芜玥只一想到那画面，便头皮发麻。
她倏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些强盗呢？没有得到惩罚吗？”
洛白牵起她的手，道：“兽神不管不顾，在天穹兽人返回后，血河的屏障消失了，兽神冲进天穹大陆杀了一片，但没杀完，当时裂缝扩大，兽神迫不得已，只得回来补界壁。”
芜玥心里的气总算顺了些，但也只是一些，她轻声道：“可惜了。”
她也明白，中州的生灵已逝，兽世大陆还有其他的州，身为兽神，不可能置其他的子民于危险中。
可明白归明白，一州的生命就那样消失在一个晚上……
“真是可恨。”
“嗯。”洛白握住芜玥的手，像是给予力量般。
他刚看的时候也很是愤怒，连带着没半点的斗志都被这场景激励起来了。
那时他想，他要是死了，心软又固执的雌性在面对这种情况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受伤。
“兽神花费了几年的时间修补界壁，后回到兽神山，马不停蹄地分割出一部分本源之力，投入中央岛屿。
在那里，本源之力似乎和什么融合了，形成了生命母树，中央岛屿一下成为生机最浓郁的地方。”
一州生命供养出来的生机。
“我现在手有点痒。”
芜玥咬牙切齿，挥舞着手，恨不得给强盗来一拳！
洛白一愣，果断寻了个故事，转移芜玥的注意力，他说：“对了，还有个和你名字有点像的事。”
芜玥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你说。”
“其实也不算和你的名字相关，只是同音，阿玥应该听说了无月日吧？”
芜玥点头，在白虎部落知道的，但是她们诧异完，并没有具体说无月日是个啥。
“兽神哀痛，将中州难日设为无月日，月亮消失，以求谨记当时的悲痛和所受的耻辱，也提醒兽人不要过得太安逸，要居安思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多的信息汇杂，无月日遗失了本意，逐渐被传颂成如今的不祥和禁忌。”
洛白还有一点没说的是。
兽神之所以会被延迟退岗时期，不只是百年前大盛会被袭击一事，还有这封印点的疏忽之责。
芜玥目光落在手中的黑白贝上，在听洛白说完中州之前，是十分欢喜的。
可听完后，有些不想见了，土匪带来的东西。
洛白一眼就看出了芜玥的想法，摸摸她的头，“这不是他们带来的，是那个蛇兽人，估计在逃进来的时候把它祖先带过来了。”
“东西也是个宝贝，万年受此方天地驯化，也算是大陆一份了。”洛白摸了摸黑白贝说。
“嗯。”
芜玥沉默，为自己糟糕的记忆力。
大老虎前脚说万年多前，她后脚就给忘了。
洛白继续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万年，该死的都死了，那边大陆迟早是要灭亡的。”
只剩杀戮和躁动的世界，注定活不久。
芜玥嗯嗯两声，没了芥蒂，她看向黑白贝的目光再次火热起来，若是目光有实质，高低得给它烫出个洞来。
仔细的观摩过后，依旧觉得黑白贝除了丑只剩下丑。
一张照片飘下来。
芜玥捏起来一看，还挺好玩。
“不对啊！”
洛白一个激灵，挺直腰背，“怎么了？”
紫眸闪烁，已经脑补出自己讲故事把伴侣讲伤心，然后被围攻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