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以吃小零食了,要不要来?”
『嗷?』豹豹把脑袋探出被子,瞪圆了蓝汪汪的大眼睛:
“不是说那系统要削弱了才能让豹豹吃嘛?你又不心疼豹豹会受伤了?”
“才不是。”祝影披上外袍系好衣带,伸手揉了揉豹豹的大脑壳:
“昨天晚上常荌荌来找我说了一些事情,现在的系统处于升级的状态,防备最低方便下手。”
『嗷?她怎么来找你了…才一晚上,豹豹错过了什么?』
“发生了很离奇的故事呢。”祝影把埋在被窝里的豹豹脑袋挖出来,抱着沉甸甸的小豹子在自己怀里掂了掂。
“先起床吃饭,我路上和你慢慢说。”
牧箫引昨夜宿醉,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今天自然没能起来。
常荌荌和宴秋虽然是以侍从的名义跟着祝影出行,但本质上算是祝影的徒弟。也就没有当下人来看待,而是跟着一起用了早膳。
祝影和周郡守接着昨天晚上的治蝗政策讨论了一下,满心迫切等待剥离系统的常荌荌不太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也跟着插入话题提出建议:
“治理蝗虫?为什么不直接抓来吃,还能充饥果腹。”
毕竟油炸蝗虫在现代也算得上是美食,平日逮都逮不到,更别说蝗灾了。
“灾民自然也吃过蝗虫。”被打断了话题也不生气,周郡守很好脾气地回答道:
“那些用蝗虫果腹的灾民全都腹痛难耐,不多时就死了。”
“怎么会…”
“蝗虫独居的时候确实可以食用,但是群聚的蝗虫会生毒。微量不致命,若是果腹充饥积攒毒素,自然就会死亡。”
祝影戳了戳怀里悄悄伸爪想要偷吃的豹豹,拿筷子给它夹了个小笼包。
只是现在处于蝗灾,就算郡守府里也没甚的余粮。小笼包里的肉馅少得可怜,豹豹吧唧吧唧地嚼了半天,才勉强尝出一点肉味来。
群居型蝗虫会大量释放挥发性化合物苯乙腈,在遭到攻击时会立即将苯乙腈转化为剧毒化合物氢氰酸。
当蝗虫大量聚集时,其天敌不喜欢吃蝗虫,原因便在于此。这时的蝗虫,不仅动物不能吃,人也无法食用。
所以靠人捕捉食用来治理成群的蝗虫,完全行不通。
原剧情里成为宠妃的常荌荌也是这么提议的,那皇帝还真就下旨推广了下去。吃蝗虫吃死了不少人,灾民发动暴乱,还是牧箫引带兵镇压的。
“原来是这样子,是我异想天开了…险些给大家添了麻烦,真是惭愧。”
毕竟是穿过不少世界的任务者,常荌荌要想的更多。
若是她没有选择跟着国师摆脱系统,而是按照任务去攻略皇帝,恐怕现在的自己就会提出这不食肉糜的荒唐建议,然后平白背上不少人命。
“姑娘不必愧疚,只是各抒己见。鲜少与农务打交道的人不了解这些,也是应当的。”
周郡守打了个哈哈,又说起了连夜下达的政策,今天街市粥棚前排队的灾民里,已经少了许多熟面孔了。
其他县城还需要两日才能接到指令,这种方法对于筛选需要帮助的灾民来说确实很有用。
平日受到享受了特权,涿郡的世家们自然也主动捐了不少粮。毕竟都是些书香世家,还不至于抠抠搜搜地为了几石粮食让人见笑。
乾元国对于商人的地位较之前朝抬高了不少,又严格把控着米粮价格,因而蝗灾之下倒也没有出现哄抬粮价的现象。
也有几个儒商主动降了粮价,又捐了不少,被周郡守记录下来上报朝廷,想必御赐的牌匾半月后就能抵达了。
没有了原剧情里食蝗的荒谬政策,涿郡的蝗灾虽然因为怪力乱神而无从下手,但实际上却也没有太惨烈。
最初的易子而食的恶行也被酷刑震慑打压。又有了官家的接济,城内的校场也搭起了供人歇息的棚子。流民得到了安置,自然也不会发起暴乱。
只要解决了蝗灾的根源,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用过早膳,常荌荌跟着祝影回到别院,宴秋被祝影托付给周郡守一起出门去安抚灾民去了。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灾荒下出现的死人会带有许多病原体,很容易流行起各种传染病。这些传染病在现代看来就是几个胶囊的事情,对于古人来说确实致命的。
宴秋在识字上要比常荌荌多了些基础,药理知识上自然也更扎实一些。
就让她拿了些药草去灾民棚子那里去熏,煮了一大锅药汤让衙役们和粥棚旁边又搭了个棚子分发汤药了。
小丫头看起来也很高兴自己能治病救人,蹦蹦跳跳地跟着周郡守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父亲带着自己的闺女出去踏青郊游。
“你剩下的可还有积分?”祝影把豹豹放在石桌上,偏过头来看向神情紧绷的少女。
“啊!啊?哦哦…没有了。”
满心紧张的常荌荌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回答完问题,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身体僵硬得像是铁打的一样:
“国师大人,不需要摆个阵做个法什么的?”
“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也不需要贴个符吗?”少女紧张地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哈哈哈,我有点小紧张,这啥也不需要,怎么弄?”
“还能怎么弄?区区一个外来系统。”祝影不明所以地微微歪头,看她实在是紧张,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符纸,啪地一下扣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你要是想要,那就贴一个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贴上符纸的她感觉到额头一阵清凉,连带着眼睛也有些酸涩想要落泪,恍惚间闻到一阵薄荷的清香…
“豹豹,刚才没吃饱吧?加个餐好了。”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要给这毛球加餐。现在这地方啥也没有,加哪门子的餐?
那只肥豹子依旧趴在石桌上没动,但她却感到脑袋有一瞬的剧痛。
似乎又什么东西闯入又离开,然后是一阵的轻松舒适,好像有什么扎根在脑子里的东西被拔掉了。
“好了,系统没了。”
“欸?”常荌荌试着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却没再有“系统升级中请稍候”的机械音回复。她先是一滞,再是狂喜,然后眼泪说来就来,下雨似的涌出了眼眶。
“怎么还哭了?”眼前递过来一只手,白色的帕子上包了两块冰糖:
“这就哭成这个样子,等吾送你回家,你岂不是要翻两个跟头来表达激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