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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前门楼大街。

一男一女正坐在小吃摊位上。

男人正大口大口地扒着馄饨,女子则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多吃点,说不定要问很久呢!”徐啸行提醒道。

芸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吃下最后一个馄饨,从腰间拽出个酒葫芦,缓缓地道:

“徐大哥,谢谢你冒着风险送我到这。我没什么好谢你的,就只这点心意了。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酿酒了。”

说罢,她起身鞠了个躬,毅然走向郡守府。

徐啸行没有抬头,被斗笠遮住的脸看不见表情,但紧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

连日的劳顿让人很是疲惫,徐啸行找了家澡堂沐浴。

泡进热水池子的一刻,他舒服得轻声低吟着。

把头靠在池边想打个盹,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有心事。

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只是这尘世间的一粒砂,自己尚且漂泊无依,管不了那许多不平……”

另一个声音又说:“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练武是为了什么?若是遇事就做缩头乌龟,怎能念头通达?没有一颗勇敢的心,又怎能攀登武学高峰?”

思绪纷乱,他草草结束沐浴,来到一家生药铺,想要采购些原料。

自从上次得了《毒经》,徐啸行仔细研习过,还用了一个领悟点。

毒经不止能害人,也能救人,自己虽然百毒不侵,但多学点总归没坏处,没准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挑选完他需要的东西,正打包时,一个官差急匆匆闯进来,大声招呼着坐堂先生。

“老冯,快帮我看看!”

两人好像认识,坐堂先生一边问:“哟,怎么了?肿这么高……牙印?这是下死口了啊!”

那官差呸了一声,道:“今天算倒了血霉,碰上个属狗的野丫头!”

坐馆郎中讥笑道:“定是你手脚不老实,调戏人家来着。”

“可拉倒吧!长得倒是不错,却是个丧门星!成婚当天,把丈夫一家人都克死了,我可不敢沾。这不,性子忒野!”官差说着,举了举胳膊。

“那她咬你干什么呀?”

“你听我说呀!她是来告状的,丈夫一家都是被人杀死的,你猜是谁动的手?窦府的人!”

郎中听了直摇头,道:“那这事可告不赢,连郡守都是窦家提拔的。”

“可说呢!怪只怪她点背,碰上了惹不起的人。郡守大人请示了窦府以后,当场要将她收押,我恰好当值,上去抓她时,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徐啸行在一旁听得真切,知道他说的就是芸娘,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郎中摇摇头,叹道:“要这么说,那女子怕是要悬。”

官差恨声道:“那还能有好?人都已经被窦府要走了。若是直接死了都算她命好,要是窦公子兴致上来,先在府里玩几天,转身直接送到宜春苑去,这辈子都出不来!真要那样,老子说什么也得去光顾一回。你别说哎,那小贱人的模样身段还真不错!”

就在他刚刚露出猥琐笑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狠狠按住了他的伤处。

“嗷……”那官差叫的杀猪一般,用力甩动胳膊,想摆脱那只手。

无奈那只手如同铁箍似的紧紧握住,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出手的正是徐啸行,听闻芸娘现在的处境,他已十分愤懑,又听这官差出言不逊,终于被勾出真火动了手。

“不会说人话就把你那粪坑闭紧了,膀臭!”

“你谁呀你?快松手!知道我是谁吗?”官差犹自不忿,想用身份唬人。

不料正迎上徐啸行冰冷的目光,那眼神犹如林间的野兽,正欲择人而噬。

官差喉结耸动咽了口唾沫,额角冷汗滴落,紧张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徐啸行这才发力一甩,将他扔了老远,转头问已经惊呆的郎中道:“你们说的那个窦府怎么走?”

郎中刚才就露出过同情之色,听到徐啸行的话,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福寿胡同,一整条街都是!城里最高的阁楼就是他们家的。”

徐啸行点点头就要离开,忽然又转回身,道:“我说个方子,你记下来,做成蜜丸给我。”

郎中没有迟疑,立即准备好笔墨。

待他说完,郎中疑惑道:“这方子……”

徐啸行断然道:“照着开就是!”

须臾,丸药做好,徐啸行扔下银两就走。

那郎中看着手中记录的方子,喃喃地说:“这是要大干一场啊!”

……

福寿胡同,是郡城最好的地段,窦府更是高门大院,富丽堂皇。

门前一对石狮子威武雄壮,几个守门的兵丁分列左右。

徐啸行径直来到门前,自然受到他们的阻拦。

其中一人嚷嚷道:“哎哎,干什么的?你瞎呀,直眉楞眼的就往里闯,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拳头,重重擂在他的小腹。

那人一声闷哼,身子已经弓成了虾米。

“你找死!敢来窦府撒野!”

其余人一拥而上,却都没撑过一个回合,被徐啸行干净利落地放倒。

跨步走进大门,早有不少家丁闻讯赶来,从四周的回廊蜂拥而出,把徐啸行围在当中。

其中正好有人当日见过徐啸行,喝道:“原来是你?!正要缉拿你,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有人对领头的人小声解释着什么,那人眯着眼睛沉声道:“小小的先天初期,竟敢袭杀都尉府的护卫,不知天高地厚!来呀,格杀勿论!”

随着他话音落下,前排的护卫各挺枪棒,就朝徐啸行攻来。

锵!利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枪棒齐断。

再一剑,最先围拢过来的人全都定在原地。

接着,每个人脖子上都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进而扩大,流出鲜红的血。

七八个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此栽倒在地。

徐啸行缓缓抬头,露出斗笠下阴森的面容,冷冷地道:“想拦我,得拿命来填!”

“放肆!你们都退下,我亲自取他性命!”领头者大怒,挺兵器就向徐啸行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