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大婚正式拉开了帷幕。
主神域内张灯结彩,华光四溢,彩带与繁花交织出如梦如幻的盛景。
神宫的每一寸墙壁都被璀璨的灵光所映照,那光芒似是在欢呼,在雀跃,迎接这千年难遇的盛典。
神宫的大门前,红毯绵延数里,两侧是来自各界的宾客。由于界主在此,又身在主神域,他们也不得造次。
有神族的高阶神只,他们身着华丽的神袍,袍上的神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
有妖界的大妖,或化为人形,身姿婀娜,或保留部分妖身特征,却也不失妖异的美感,他们带来了妖界的奇珍异宝,那些宝物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引得众神侧目。
魔界的强者们则是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魔息,可在这大婚的氛围下,也收敛了几分煞气,眼神中透着对这场婚礼的好奇与敬畏。
冥界的使者们黑袍加身,立于危复之身后面容冷峻,却也在这喜庆的场合中多了一丝别样的肃穆。
各界的生灵们济济一堂,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主神域。
空中,有神族施展的灵幻法术,化作绚丽的烟花,不断绽放出奇异的图案,或是龙凤呈祥,或是繁花似锦。
远处的灵湖之中,巨大的灵鱼跃出水面,鱼身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仿佛也在为这场婚礼喝彩。
雪意身着一袭由世间最珍贵的灵丝织就的婚纱,婚纱上镶嵌着无数颗散发着星辰般光芒的宝石,每一颗宝石都蕴含着强大的神力。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璀璨的神冠,冠上的主石乃是从神域深处开采而来的神晶,那神晶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映照着她绝美的面容。
她莲步轻移,脚下似有繁花盛开,身后长长的裙摆拖曳在红毯之上,宛如一条流淌的银河。
帝沉站在神宫的高台上,他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主神神袍,神袍上绣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不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彰显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两边站了许多许多熟悉的面孔,时渊、白夜、寂离、谢揽月、济无尘、洛璟……还有太多太多深爱姬雪意的人也来到了这里,不辞万里,几乎魂飞魄散。
兽世小分队跨越了很多年,在白灼的努力下飞越了三个位面,可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是帝沉记了起来还有这一群人依然在努力做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于是,他轻轻动了动手指,便将他们从位面乱流中剥离了出来,使毫无神力的他们也能踏入主神域。
修和其他几人站在一起,遥遥望着高台上美艳无比的女子,心间酸涩的要命。
她还是那么美,而他们早就被时间消磨的不成样子。
她轻易就可以立足于他们用尽一生也无法到达的地方,而他们也终于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无力,彻底的无力。
现在的他们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也终于明白了他们从诞生起就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何止是这几头已经变沧桑的小崽子呢?
空间里的周郁然此刻也是泪流满面。
自从被她带着回来,看着她一步步越走越远,越来越没有机会进入空间看他,看着她一次次身临险境而他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此刻看着她即将嫁给这天地间最尊贵的男人,他竟再也说不出一句争风吃醋的话来。
她就该与这样的人相配,不是吗?
而他,无论是哪一世,于她而言都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从未真正的进入她的世界……
“阿雪……我愿你生生世世常安乐……”男人坐在空间的主控台前,双手合十,一滴泪珠携着真心的祝福滴落在控制台上,滚烫的吓人。
雪意心间一颤,她握着羽扇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这家伙,真傻。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帝沉面前时,整个主神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
大祭司手持神典,缓缓走上前,虽不情愿,但也是职责所在,他开始宣读那神圣的婚誓。
他的声音低沉庄重,每一个字都带着神力在天地间回荡,铭刻在众宾客的心中。
随着婚誓的宣读完毕,帝沉轻轻牵起姬雪意的手,一条有数十米宽的金色光线缓缓浮现在两人之间,逐渐将他们缠绕、笼罩。
这是结契成功的标志,也是天地对他们的认可。
从此刻开始,姬雪意就是帝沉刻在神籍上的神后。
刹那间,天地间响起一阵悠扬的神曲,神曲回荡之处,繁花盛开得更加绚烂,灵泉喷涌得更加欢快,整个主神域都沉浸在这无尽的喜悦与祥和之中。
众神们纷纷起身,向这对新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祝福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大祭司站在一旁,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然是那生灵涂炭的一幕。
他望着瞧上去似乎并没有多亲近的帝沉和姬雪意,心中越发怀疑他们成婚的真实目的。
而雪意这支救命小分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因果命境寻求真相和答案。
可偏偏,因果命境只有历代大祭司与主神同时完成特定仪式才能打开。
帝沉牵着姬雪意的手,两人走到了大祭司身前。
男人神色淡淡,“如今礼只差一步才能成,便是祭祖祀,祭天地。还请大祭司同本神一同打开命境,让众神先辈也沾沾喜气。”
大祭司的身影被掩于黑袍之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主神殿下莫急,我身为大祭司自然清楚仪式流程,不过……”
帝沉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能感觉到身旁的姬雪意又快要撑不住昏昏欲睡了。
他借力攥着她的手,悄悄给她输送神力,同时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地开口:“大祭司有话直说。”
大祭司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心下冷嗤,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如此快的想进命境,必有阴谋。
他须得全力阻止才是!
“按照仪式流程及命镜开放时间来算,需得主神殿下与神后同房七日后才算婚宴礼成,得天地见证后方可开命境。”大祭司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的和蔼,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却没逃出帝沉的双眼。
此话一出,不止帝沉脸色冷了下来,下面两侧站的一堆拥护者也不愿意了。
本来说好的便是雪意和帝沉演一出戏,只挂名而已,如今这样子看来是必须要假戏真做了。
那……那位怎么办?
白夜等人第一眼都望向了站在首位的时渊,男人今日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红袍,说是图喜庆,可他们这些人都心知肚明。
他有多希望今日是他和她的大婚。
自诞生时命运便紧紧相连的两人如今一个嫁与了他人为后,另一个孤身一身穿着红袍站在台下望着心爱之人与他人成婚。
任谁都觉得时渊心里会很不是滋味。
他们都默认了他是正宫,这好像是一种无须言语的默契。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站在一起。
只有在一起,才最为般配。
那男主角本人是怎么想的呢?
时渊站在下面看着昏昏欲睡的雪意,只觉得心疼。
她又困了,最近愈发嗜睡,真的没有时间了……
看来得找别的办法为她暂时续命才是……
他与她之间,从不怕有别人插进来。
即便有了别人,他们也明确也坚信自己才是对方唯一的底牌,真正的依靠。
她爱玩,他就看着她玩。
情之一字,沾染了便再难逃脱,更何况是本就被捆绑在一起的他们?
妄图从笼子里逃出的两只兔子,早就在逃出的过程中被笼子上的网紧紧绑在了一起,穿过心脏,连接着生命。
牵一发,两人俱动。
死一人,两人同消。
帝沉蹙眉,久久没说话。
这下大祭司可就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了,他得意的笑了起来,“若是二位完不成这婚宴礼的最后一步,请恕在下无能,开不了这命境之门了。”
此时,昏昏欲睡的雪意才终于从梦魇中挣扎出来。
她轻轻倒在帝沉身上,男人顺势揽住她的腰,原本冷下来的脸换上了紧张的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回去休息……”
说罢,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人了,抱起怀中单薄的女人便要离开,却被雪意轻轻戳了戳胳膊。
她似小兽般依恋的在男人身上蹭了蹭,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缓解了几分长时间嗜睡的困倦感。
雪意看着对面势在必得的大祭司,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来,她轻声开口,嗓音清脆还带着些哑,“仪式肯定会走完的,那就烦请大祭司七日后替我们开门了。”
说罢,她带着帝沉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话一出来,谁不知道她的意思呢?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多是在说她放荡的,却又不敢说太大声怕被听到。
而另一边被雪意拐回寝殿的帝沉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他那点高冷的面具几乎龟裂,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疯了?他可是说要整整同房七日,你……”
男人话没说完,雪意奇怪的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眼,充满了质疑,“怎么,你不行吗?”
帝沉一噎,猛的咳嗽起来,“不是说只是成婚演一出戏吗?”
这会儿刚刚睡醒,雪意身上的疲倦也算是暂时消了,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此刻也算是少有的清醒时刻。
“那不是没办法了?只能假戏真做咯…难道,主神大人忍心看我死吗?”
女人挤出两滴泪来,轻轻倒在他怀里,白嫩的手抚在他的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瞧上去让人心疼极了。
这谁招架得住?更别说本就心悦她的帝沉了。
果不其然,他直接上钩了,伸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
“你别哭,我不会让你死的。”
男人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心疼,记忆中姬雪意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
他从前见到的她一向是骄傲的、明媚的,似乎没什么能掩盖住她身上的朝气。
即便是偶尔见她在那些个位面里玩的游刃有余,他也知道她是假的,并不是真伤心,只是演上瘾了。
可是现在,她因为身体孱弱肤色显得更加白,眼泪顺着脸颊淌在他的手背上,烫的他心里难受。
他已经不想再去想她是真哭还是假哭了,他只知道自己想给她擦眼泪,不愿让她哭。
雪意不说话,只盯着他看,那点子陈年老演技全贡献出来了,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在无声的撒娇。
帝沉轻声叹了口气,幽深的眸子带着浓重的情绪色彩紧紧盯着她,
“姬雪意,要是我帮你了,你会对我负责吗?”他骨节分明的手捏上她柔软的耳朵,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炙热又滚烫。
雪意勾唇浅笑,环上了他的脖子,“你猜。”
一听这话,帝沉就知道他什么都落不着了。
这女人,又骗他。
气上心头,他重重的在她肩头咬上一口,随即又怕她真的疼开始轻轻舔舐。
他似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先前的吊儿郎当全然消失,陌生的味道和气息将雪意完全笼罩其中,两人像是第一次相识般青涩,他又带着些莫名的发泄似得狠劲儿。
湿热的吻落了下来,帝沉的神力将周围数十里全全封锁,那双淡漠的眸子染上重重烈焰,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七日,一分一秒都不会少。”
说罢,他轻而易举的就扯掉了她身上名贵的纱,一手攥住了她向往后退的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掐着女人纤细的腰肢,横冲直撞的向她逼近。
他动作很快,雪意预想的主权根本没有时机掌握就被掐住了腰动弹不得。
濡湿的唇瓣蔓延在她身上,精纯的神力弥漫在空气中,似乎在为主人助力。
空气中弥漫着异香,女人浑身开始发热,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羞恼涌上心头,
“你…你怎么做到能控制我的媚魂香的?!”
她生气了,猛的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男人好笑的掐住她的下巴,强硬与炙热不顾她的反抗瞬间将她笼罩,烫的肌肤,乱的心跳,他用了很大的力道将她抱进了怀里,像是要让她永远记住他,严丝合缝,骨血相连。
“怎么,他们都闻得了,我闻不得?”
他抬手,一面巨大的清晰的水镜瞬间浮现,映照出二人现在的样子。
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神色令她觉得有些害羞想要转头不看,却被他强硬的控制在怀里,环着她,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必须看。
雪意想要反击,力量还没聚起来就被帝沉的神力瞬间压制住了。
他此刻完全褪去了那副吊儿郎当和淡漠的嘴脸,换上了恶劣的笑容,
“怎么不说话了,嗯?”
“我、的、神、后……”
每说一个字他就停顿一下,强悍的占据她生命的中心,死死盯着她情动时的模样。
那种久违却又陌生的感觉令她觉得慌乱,想逃,却又很无力。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一个男人面前落了下风。
“你,你之前都是装的!死变态!!!”她咬他。
男人也不恼,称得上人间绝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对她小猫挠似的力度咬他很是受用,
“我们圣女殿下常在河边走游刃有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会湿了鞋呢?”
“我问你了要不要负责?殿下可是没答应……”
“好歹我也是三千界之主,总不能昭告天下有之后又让我守活寡吧?”
“你不乖,就得收拾收拾你,这样才能长记性……”他咬上她的耳垂,整个人的神体气息完全放了出来,与雪意的媚魂香交织在一起,堪称催情圣剂。
她很快招架不住,小声呜咽起来,他却更加放肆,紧紧的贴着她,声音很温柔,甚至开始说起从前的事情来。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院子里还未长成的玉兰花枝那么高,戴着两个红色的发带,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可爱极了。”
“你还记得吗?当时你问我叫什么,说我长得好看,以后长大了要娶我回圣女殿做你的道侣……”
“后来我入了秘境历练三年,回来之时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你忘记我了,只是短短三年,你就不记得我是谁了,身边总是跟着两个跟屁虫,谢揽月和洛璟,也再不夸我长得好看。”
“我只能在主神域隔着天下镜观察你,看看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三千界的事情一桩桩浮现,我却只将你的那面水镜放在最前面。”
“后来你十八岁生辰,我过去看了你,你却只生疏的让人收了我的贺礼便让我入座,满心满眼都是周围的几个人。”
“你跟他们笑得好开心啊……却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
“你知不知道,那份贺礼是我的半颗莲子心?”
“我分了一半的生命想要送给你,可那个盒子三百年都未曾打开过,你根本不在乎,反而身边又多了个时渊。”
“我找到你放盒子的空间,把我的半颗心收回来了,盒子上落了灰,我的心也跟着落了灰。”
“你怎么还能跟他们几个人一起笑得那么开心呢?你的命数劫数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你一族被围剿之时,我特意最后再出现,想要做一次英雄。”
“可是,英雄没让我当成,反而让你更加信任你那所谓的命定之人。我经常在想,为什么我不是时家那位圣子呢?为什么我要出生在天池,被困在这主神域终其一生对三千界这些破事管来管去?无趣,太无趣了……”
“你离开的那年,我的一缕分魂也跟着离开了。”
“你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走过,你在位面里面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都看得到。007是被我选中的,送给你的礼物。最高级别的权限,你为第一保护者,我则是第一汇报者。你所走的每一步,我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你的逃避,你的懦弱,你的不堪,你的堕落我都见证过,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比时渊陪伴你的时间更久,更长,也更加了解你。”
“所以我知道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感兴趣,喜欢什么姿势,喜欢怎么进入一场游戏。”
“这么多年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他们都一样?能被你掌控,能成为你的棋子?”
“你知道的,姬雪意,我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帮你,本就是因为我有所图。”
“所以,乖一点……要是再咬我,我可要咬回去了……”
殿外是风平浪静的晴朗,殿内却上演着狂风暴雨的侵袭,经久不息的激烈缠绵像罂粟般令人上瘾。
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情意找到了宣泄口,他肆意发泄着对她忽视他那些年的不满,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融进骨血里。
他十分欣赏她兵荒马乱的一面,也完全不再掩饰真实的自己,最卑劣阴暗的一面完全显露出来,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想法,占有她,完全占有她。
即便他不是她的唯一,他也是唯一一个被天地认可过的她的道侣。
她儿时随口说的玩笑话,他记到现在,终于在另一种意义上令她兑现了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