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画面,纱帘后的人影竟低低笑了起来,轻喟一声道:“或者,我也应该,推波助澜一把……”
不然,光躺在这里养伤不是太无趣了吗?
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纱帘的一角,纱帘后一闪而过的面容,正是之前被谢庭轩放走的遥路离,只是脸色比起先前少了许多血色,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阴鸷。
从远作为青川圣者唯一的弟子,谢庭轩甚至他一直央求阿姐给他的令牌给了他,既然他们这么重视这个弟子,那就让他们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好了,这痛苦,不能他一个人承受。
许是一时间思虑太重,遥路离整个人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了起来,忍不住弯下了半颓的脊背。
“主上!你的身子尚未痊愈,切勿思虑太多啊。”
抬手制止了担忧到上前两步的下属,遥陆离这才强撑一口气缓了过来,“咳咳,无妨,我心里有数。”
之前他虽然借传送符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因为谢庭轩在认出他之前并未留手,所以伤势不轻,若不是属下及时将他找到带回来养伤,恐怕一个不留神他就不在这里。
看着手心刺眼的一团,遥路离的眸光沉了沉,“之前准备的事情开始吧。”
“明日就是除夕了,真的不等……”
“等什么?就是要等他们全家欢乐团聚的时候,让阴影降临啊。”
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下属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遥路离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你仁慈想给他们多些欢乐的时间,可是谁又给过我们仁慈呢?你知道那场国宴上你的祖辈死了多少人吗?”
“……是。”男子咬了咬唇还是低下了头。
“另外,你刚才说的那个消息可不能只在路州城那些弟子之间传,青云宗那边也该有些动静,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
“遥溪,你知道,没有价值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虽然对方的语气平稳的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的闲话,但是那名唤作遥溪的男子却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慢慢弯下了脊梁,“……遥溪明白。”
“既然明白,就去吧,顺便把季长老请来。”
“是。”
就在遥路离这边开始谋划的同时,远在另一处山谷的宫殿里,沉寂了半年的石台终于再次被一束光亮所笼罩。
耀眼的华光褪去,空旷的石台上有一张信笺横在其上,上面只有简洁的四个字——杀了从远。
……
“彭!”
一声巨响直接打破了小院往日的宁静,院门口也在霎时响起了一阵惊呼。
听到不远处的动静,守在一旁的侍女对视一眼纷纷上前查看,唯有院中坐着的一名青衫女子神态自若地饮着手中的茶水,望着远处覆雪的苍竹静静地出了神。
“二爷,家主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踏进这听竹院!”
“滚开!凭你们也敢拦我的路!”
就在闯进的中年男子暴怒动手打向两名侍女的时候,一直没有动作的青衫女子终于动了,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见刚才还在她手中的茶杯瞬间在空中划过一道横线,直直对上了中年男子的一掌。
“咔嚓!”茶杯应声而裂,而男子却像是看到什么惊奇的事一样蓦然瞪大了眼睛。
“二叔,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
说话的功夫,青衫女子已经从软椅上站了起来,挥退了退守在自己身旁的侍女。
这话说的客气,但是中年男子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哼了一声,兀自垂下右手幽幽道:“好好说?你还是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修为恢复的事吧,怎么?现在不隐瞒了?”
他这个好侄女,当初都见到她那孽子性命垂危的模样了还是不松口,直到大哥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过了一个月她才终于松口,但是却借口上次开启通道还没养好伤的缘故,又养伤了这半年,始终不提重开通道的事情。
虽说他们当时将她抓回来之后就封住了她的修为将她囚禁于此,但是这些年除了不能外出走动哪里让她受过一点苦,就连每日养伤的伤药也是挑最好的送来,即便再重的伤,十几年的功夫也早就该养好了,她就是在拖延时间。
在她当年犯了弥天大错之后,大哥顶下了多少压力才能将她保下,她因家大小姐的待遇更是分毫不差,可是她现在竟然还在找借口拖延时间,不想着为家族的事情出一点力,她以为他会像大哥一样被她蒙骗!
中年男子看向那名青衫女子,也就是因竹的视线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但是因竹却面色未变,甚至悠悠地勾了勾唇角,“二叔说笑了,侄女恢复的这点修为,跟重开两界通道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是吗?希望你在见到那个孽种的尸首后也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