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中动作顿了顿,而后漫不经心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再答第二遍。”
“可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她一时激动侧了身子,莫弃指尖捏着的小瓶子被撞落在地,药粉从瓶口洒出来不少。
圆润小巧的瓷瓶一直滚呀滚,直到撞到桌角才堪堪停下来,鹿意安的视线从角落移回到他的脸上,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莫弃站直了身子,眼眸深邃,他不说话,屋内气氛十足压抑,鹿意安紧紧捏着汗湿的手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殿下……”戚闵疾步走来,话音还未落,瞥见地上零碎的布料,急忙背过了身,心有余悸开口:“殿下……”
“去换身衣裳。”他波澜不惊丢下一句话,带着门口的人大步离开。
院子又恢复宁静,鹿意安垂眼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心绪难宁。
在长廊上,戚闵迫不及待汇报着:“殿下,密信来报,小王子去了蔓越。”
“有什么动静?”
戚闵摇头,接着说道:“勒律也来了信报,他说按照鹰骑的行军速度恐难赶上满东军队提前到达蔓越,他还说,满东是由姜那津南亲自领兵出征。”
“姜那津南。”
这个名字毫无温度被他念出,莫弃动了动眉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深意的笑。
府宅的宁静在黑夜里被打破,初冬的梦椋已是浓雾四起,冻人心骨。
一阵嘭嘭的敲门声打断了鹿意安的梦境,她倏地睁开双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猛烈的跳动着。
她小心翼翼坐起身裹着被褥平复许久,外面敲门声依旧未停止,反倒越来越急促,她咽了咽唾沫,出声问:“谁在敲门?”
“是我。”
莫弃的声音最是好认,低沉冷冽,充满着不近人情。
鹿意安深吸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突然又想到大半夜敲门准没好事。
她走下床榻,离开温暖的被窝,浑身瞬间被寒风席卷,冷气从背脊侵入血液,冷得她不停哆嗦,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在打架。
这般模样实属狼狈,她走到木架套了外衫才打开了门房,“有事吗?”
门口男人的脸比洁白的月光还要清冷,他眼睫低垂,带着些许沙哑,“穿好衣服,今夜我们要离开这里。”
鹿意安木愣的重复道:“离开?”
看着她被冻得发乌的嘴唇,莫弃提醒道:“夜里温度低,多穿些。”
“为什么要离开?”
鹿意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她不能走,一旦她走了,叶恩肯定不会放弃寻找自己的踪迹,山高路远,禁卫从京城赶来不知是何月,只靠他只身一人无疑是自投罗网,左右都不是良策。
没有得到回答,鹿意安竟有些心虚地不敢去看莫弃的眼睛,他好似能看穿自己的内心,毫无防备的余地。
“叶恩不会蠢到擅自行动,他会想方设法逃离梦椋去最近的南浔找援兵,你跟我走才有机会给他创造突破口。”
他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鹿意安不由得呼吸一滞,开始对眼前人心生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