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只大蝴蝶跟着龙驹闪电飞舞,盘旋,迅雷不及掩耳。即似粘在马鞍轿上那么翔翔纷纷。朵朵飞蝶舞姿优美,技巧超人奥妙。跳下马鞍只见得是交插飞渡。猛时迅疾如风,往返穿越龙驹之背,即如织梭妙不可言。顷刻而过,悠然自在鞍轿飞翔。不一会只见金鞭平伸,战鼓减慢,神驹收风。慈禧等仍胆颤心寒口不能言,正在惊慌失措,一阵音乐把心安下来。但只见:
一队仙女舞花篮,左渡变双行,右渡行两双。身着珍衫头插花,展闪风吹柳。摆挪似走波。阵阵微风传花香,八卦纷纷建,九宫显出门。悠然一摆长蛇阵,猴子献花神,美景点星辰。
原来那花篮是猴子,这一变只倏然一瞬。更变出仙女把笛吹,笙箫管齐奏起。加上原有音乐握住猴子兴趣,表演采茶舞、摇摆舞、樵夫舞、挑担舞。这样把全场逗笑,慈禧等把眼泪都笑出来。
跟着猴子退场,都得了饮食赏赐。岳凤兰一声令下,都跑在圈外回花果山去玩。跟着鼓点是扭秧歌点,仍是武金钗和彭银钗、聂玲珑、朱攒玉、丘莲芝、陈秀华带十一条大狗上阵。
一边扭,周围笑断肠子乐,想说话是难张开这嘴。只见这时钻花圈,而后拉花车,最后比赛跳高。这都随鼓点锣声起伏,不欠分毫。
我的妈呦!我这二十几年总愁得发脾气哩!可没这么乐过。慈禧把双睛净了净仍是笑个不止。慈安和二兰荣寿娘俩,以及灵芝以下宫女们,都是初尝这眼福。都是上下眼皮松松紧紧,张张合合,有的用绢子抹眼睛。就在这一霎之间,一群蓝脖喜鹊飞上架子喳喳,有节奏地从这里跳在那里或飞旋。有的从旗竿尖上滑翔下来,技艺十分惊人。再有小姐妹这衣服,扇起翅来,头上帽子安插和喜鹊无两样。架子很高,足有七丈七。
从下仰脸向上望,似喜鹊不欠分毫,只见纷纷滑下架。又见小姊妹就和一群孔雀相似,可真正飞不上去,只有这么个缺点。如果真会飞也就不为奇。不管怎样,在一般人之中是出乎其类拔着萃。谁都想开眼界,来此受惊接笑。
慈安和慈禧说姑娘又说小子。怨的你说小子收着呢。葱禧笑道:只是宫里缺,其余哪里都不缺。这是历来皇上媳妇多闹的。他一个男的弄百八的丫头。慈安捂她话头道:别说呢,真遭罪。自己不舒心,白白闹的什么名利。
哎咦你看这些丫头扒上去哩。呦呦两头各一,盘花栱。这我一小干过盘过,可是两棵双棒树一手一个,那么一顺劲一使劲,身子跟着一翻。
慈安笑道:这一说,你一小就不老实。慈禧笑道:能老实吗。人就是扑棱哩!扑棱棱的活哩!谁像你肉蛆似的活着。
慈安笑道:那我就这脾气怎办呢?跟着哎哟一声,吓我一跳!我看是掉下来。哎呀哩一只小脚挂在横栱上啦!真的呢,技在妙中,就出的是虚中有实。慈安爱这么夸人,因她喜好文墨。
嗯哩都飞上高架做什么呢。嗯嗯哩!一枝青茎绿叶大牡丹花!你看这是四个字\"五谷丰收\",又一变\"天下太平”又变哩!变“吉祥如意”又一变“再见再见”。这时架子上的众彩女飞翔而下。
慈禧和祝莲道:我这么一看,就那领头大赤免好哩。你把那四个都给我。祝莲道:什么时候走就带它。可有一件我把话放头里,这些马都认人,就怕不去。
慈禧道:恐怕我是白白起心痒痒,这只都是特意为你们来辅佐的,我带不走我可不勉强。可我从心眼得试试,方去我的心病。
祝莲笑道:我说过,哪些对心思就带,头走时都办好。现在不走,走也早呢,别算那些。这方说说笑笑回坤宁阁。
渴饮饥餐,日月轮转,当前秋景年年如此。有的树叶金黄闪闪,被那微风摇动多彩,像那翠柏常绿等树,仍是精神抖擞。盆花景缀芬芳可观,那山林水秀,一阴一阳更含情,都是说不尽的美。
不多提游景,皆因每人都未得心闲。自回苏,迎春把织绣房上下退出六间,叫金妙莲管理,为叫她男的炼金佛化银佛,从中雕琢化整为零,修理一切首饰。从中城里建个聚美楼,售戏装以及各种台帷,无所不备。
这么一来金银输出频称心,包金的首饰多起,银的更多。可照自己身份穿戴,市面更加繁华。王春和聂五李纯泰回苏,皆因有夏垫几个人的创办,夏垫立时起着很大变化,比高楼增十倍。王森林任商董。
王春这次从通川是最末一次船,都运的是牛羊满载,一直来苏和宜兴富阳分啦。牛羊各两万只,好越冬过新年。
他对小娟说通州的货物销售张家口、大同、山西太原,向北是外蒙,向东山海关可达奉天,可说的上四通八达。不过都是保镖起旱路。向北向西是骆驼,他们向通州驮来货物,花样颇多。
这么一晃又贴进年,都忙着张灯挂彩。有灌木的加叶缠花,没有的地方可弄美丽的盆花,处处有绿叶鲜花。这比往年多艳。
那么慈禧把这享观园逛完没有呢?没逛完,只走了三分之二,皆因贪多咽不下,总惦心去城里去太湖。结果各有所异,至三十和慈安说哪里都没这里好。这里坐哩躺哩走哩怎玩都舒心。肚子不抓挠。荣寿妈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是时刻难。慈禧道:对哩对哩。听景别见景,见景大稀空。也因这些年兵乱遭踢,你看灵隐寺和尚都抬不起精神,还有那岳武墓东倒西歪,各地都如此。那亭子歪着那一边倒下,这个塌倒。可也是,湖里花船不少,歌声听之不厌,就那歌声脆,那些少女也漂亮。大概都只是为她那嘴。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说天上地下美人多。
慈安笑道:你说话总敲我。哪里美人少?都在加工打扮。你把衣服都脱掉你自己看,哪里都是秃里叭叽的。衣是瘆人气,就是最丑的牛头马面,收拾收拾也够三分人材。人家说天堂是说苏杭风景富饶,谁指人说来的?你是赖蛤蟆和我一样,别想爬抓,认这个账吧。
慈禧手抱慈安笑道:你从门缝吹喇叭,可够劲头。认账心里麻木不仁,不认又没主张。这句掉地下话没人拢碴拣,睁眼瞌眼总不顺心。嘿嘿我的肉疙瘩,这年处处挂幻悬彩,结花,可比客里强百倍哩!这一带我没来过,比盱眙那边热闹的很。这地方是有名,比满州礼教多哩!他们拜年要钱,你不给可得挨几棍子。你来一块银子都不带,我有可也花空哩!我等着挨打,你受不下就快藏起来。这年你别过去。慈禧是边说是边哏哏咯咯。
慈安道:你不提我心里也走哩!咣咣两持子捶上,慈禧道:你捶我有何用哩?慈安道:谁叫你把我带来的?来有主意,这时向我推车跳马。
灵芝和晶珠一推门进来道:那过年的银子祝莲早就送来。不用怕打。慈禧笑道你小丫头片子嘴快。
外边咚的一声,是小妹放个大麻雷子。小妹跑上九层台阶。慈禧道:你妈做什么去哩,这几天不辞也不照面。
小妹道:去城里住两天有事,说话人就来。正要向下问,慈禧道:你做什么去哩?是汉子来哩推不开?是哩是哩。玉姝道:我和你一样尼姑庵的。慈禧道:你别叫我啃骨头哩,怪难受的。都逗得哏哏一阵。
玉姝道:咱得过兴高采烈的年,别提汉子汉子的。诸神都下界。慈安笑得难言正要说,美珺笑道:我给你俩送银子来,咱是来麻雀是一百单八将。一推门是一大帮,小娟道:咱每人说个故事。没有罚三杯女儿酒。
这么一来新的陈的老的,谁肚子都不少。可是光这样不行,谁都得说吉星话的。那就得从上至下而来,都眼盯慈安。二兰就磨,慈安是含笑把二兰搂住道:我说的是个大姑娘。
这大姑娘总含情爱笑,这样使得人人爱。每天早晨出得门来爱打扮。总是身上披大红斗篷,穿红内衣。还爱搽红脸蛋,她是笑脸灵姿的对你炫耀自己美丽。可走起路来,上身不摇,下身不见动。捏捏挪挪走向你家,你对她更谄媚的说真好真好。她如果走向人群里,你挤她她挤你。有时你累得出身汗,她还是挤你不饶你。
可是她吗,说起来她是专门有这样的厚脸皮。皆因她随心看你们。如果你想看她一眼,你臊得就得赶紧一低头。还有一样,她玩一天,至晚回家一进门,先换粉红衣裳。或可穿件大红袄,对你满脸赔笑道:咱都玩一天哩!今天又是年三十。你们团圆围在一起愉快说故事,我不打扰你们。而后一歪头,就进入红罗大幔帐。
慈禧笑道:这一肚子小虾米,叽哩咣啷地蹦。玉姝和美珺笑个不停。秋香道:这个大太阳包罗万象。这故事拔秀的很,又精又雅又会叫咱们想味道乐。
这些人总有一百五十之多,轮流说至天亮也说不完。只至交岁接岁,就是新正初一日,都去隆凤寺。这里有一百九十九个尼姑庆祝新的第一天。鞭炮早就彻天彻地响,和寒山寺咬嘴。因庙里的那大钟和大鼓早敲个隆隆嗡嗡响,是直至天交正午方得散去。年过去,正月十五又是一番热闹,重整旗鼓。什么盒子花炮要比往年多。花灯从十四至十六三天,其状不再叙之。
只说春风渐渐迎入心怀,扑人嫩面。阳春即过,仲夏又来日复一日。宜兴逛了那善卷洞,和山水庙宇古迹亭台。又去富阳去住,游览西湖钱塘江灵隐寺的山山水水,瀑布陡崖。众人都走个舌干口苦,头晕眼眩,腿酸脚难受。眼再向大睁,肚子怕装不下。慈安不再向前走,快回去,哪里都没有享观园好。小娟道:一处不到一处迷,不是瘦来即是肥。要知景中设何物,凹凸崎岖惹人醉。远听近瞧两足提。
慈禧道:那普陀山松柏竹影辉煌,十分惹人是个西天境界,每天晨曦被日光照得五光十色多彩哩。
二兰道:那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人的栽培建筑物。那自古天然的苍丛深谷,爬葛负藤,野庙钟鼓鸣。瀑布悬泉,也不过两只脚折腾双目观看而已。一方说都上了船。即是脚乏没耽误咯咯乐。
随去的是银霄、小娟、金玲、祝莲、小凤、玲玲、银花、小英、妍玲珍、鸿燕、淑琴、小翠、小芝、灵芝仙芝、晶珠晶玉,另有十个宫女。往回走是日夜赶程,真是往返风平浪静。
进得享观园,各各有说不出的悦色。慈禧道:真不如坐在这里说一说太阳姑娘哩。
逐日盘环或歌或戏,或舞,这些宫女都学会。这眼前又是秋戏,慈禧一心回那皇城大院,就要起身。和小娟说把灵芝、仙芝、晶珠、晶玉荣寿放在这里,寻个美心男子。祝莲正从心上来,灵芝更想不在这地步,满心可意,还是哭着赶紧谢恩。慈禧跟道祝莲你还得给我十个,小娟笑道留五拽十?众人笑呀。
这是同治十年八月初七,大客船满载回京。给二兰、荣寿妈又做好捞元宝的前程。小娟等在宫内住至来年四月份方回。
这二年长江的船只林立,贸易日益频繁,水路安定。即是大小河流以及旱路,很少发生劫盗丢失杀人事项等等。从嘉兴至富阳的富春江,是重点要路。都有镇县建立各行生意,向江西福建伸入。
从镇江顺长江两岸,直通四川贵州云南各地。现在的赵良河查四方经阮鲁山的牵扯,再有祝莲的推动,因阮鲁山又是江湖之友,在四川生四川长大。什么嘉陵江、乌江、金沙江、长江上下游都走遍,故此很快带动人马树立各行业。
首饰装配一时兴起,各处首饰店增加。上冠下佩无所不全,新式样屡出不穷。这是妙莲凤莲与赵莲香,有巧夺天工之能。
内部雕琢是邴诊珠、沙雪梅、兰英、吴巧琼、崔云香、胡小芬、宋巧云、郭春香、冯云环、秋香、王春花、尚婉香。这些人心灵手巧,知一达十。日夜追恩,有时从梦里求出新颖。
一次要弄个花篮坠子,什么物件必取出阴阳,不适合心思销路就受阻碍。崔云香坐在椅上,不知不觉朦胧进入一家,见小姐俩十四五岁,都戴花篮坠子,越看越显美丽。云香伸手去摘,一看方解过心,悟出妙在这里。嗯在这里。这俩小姑娘拽她不放,要她做媳妇。云香说这哪能行?一急醒来是一个梦。正巧邴珍珠也想这花篮坠子。云香道:这么弄金子还多,这样少用金子加上玛瑙翡翠一嵌一镶特好看。
两个叙起家常,崔云香道:我爷爷叫崔涵浓,就落在这南方始终没回家。邴珍珠道:呦我的妈哪!我爷也叫崔涵浓,是我祖奶祖爷养老女婿,是我姑奶男的。这我听我妈说,我奶奶生三个小子,俩姓崔一个是我爸邴克南。那时从福建回来,我老爷子是做大官的。这么一说两个说在一起,是一爷之孙好个欢喜。现因云香爸和她叔以及聂五李纯泰,都去随阮鲁山赴四川各地伐木,兴建各行各业去。随后必有一番重整旗鼓,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