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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妍玲掌舵渡小英 慈禧二度下江南(一)

王春从东北这五年,弄来珍贵的毛皮和野参,还有采药师弄来的奇珍更是多种多样。不能放着,定得从王爷手把那元宝和那生锈的银锞,叫他从地窑里捧出来。叫它重新生腿生出翅膀,向着受苦的人们扇一扇风。

这回的项类颇多,锦绣羽织琢雕、珍奇矿产,不光围屏扇子、扇坠门帘、窗帘围桌、盆景壁屏等等。只要是设施无所不备,较前新颖式样。再说各式各样珍贵皮毛的冬季穿戴品若干。

此次来通州的有信秋菊二儿媳王春花和小美子、傅春梅、小芝子、小翠和香荷。这些小姐妹学武每日苦求学练,文武一齐攻。这样单说春花,一点想家念头都无。这春花自一过门就稳住心。她要学云香,所以一过门她只入这洞房,和小英的情况不一样。这一夜粗胳膊二儿子动上手,王春花抓得他花瓜似的。接回门回来就和信秋菊哭诉,我有病,这病就嫌男的,非等二十岁外方能身体健全,能保住我这条命。信秋菊信以为真,原因也是这二小子和自己生分,连句妈都不叫。粗胳膊这三个小子都嘴硬,因此那三个小子,哪个都不叫他任意登着东头宅院。

故此春花守住玉门,现趁此机会和鸿燕小英妍玲小妹透底。小妹又和姐姐小娟说。小娟祝莲又和秋菊提,秋菊又把这春花根底说给小娟和祝莲。她说这丫头一过门就长心眼,不过我又揪一下心,和崔云香一个样。这样我回去只好雇人伺候我啦。小娟笑道:大姨你舍得粗胳膊,咱九月份一起回苏州。信秋菊笑道:我也是被粗胳膊迷住窍。虽说他不愿心做买卖,总惦心置地。我和他说,他喏喏答应转头不办。可他对我无嗔无怨,早晚殷勤伺候我……

小娟笑道:狗皮膏药粘上啦。秋菊笑道:我要向下揭,肉皮疼。去不了病,尤其箍着好受,好受。逗个哄堂哏哏起。

一个闪电一个闪,唰地一闪银光而过,闪得双目金星爆发。小娟闪出两道隔门,向东眺望。一个轰隆隆巨响,这阁亭好似摇摆起来。而后一个跟着一个仍不解气的暴炸。

小姐妹们都跑上高顶走廊看雨。这是关门雨阴天,或下雨黑天快。而后慢慢罩上浓墨,和那一条一条的银链混合。

祝莲笑道:啊,那今天是七月初三日,再有三天的末尾就是牛郎会织女。妍玲跟着笑道:昨天我和五姐说:你看你看,那天空为何那么多喜鹊,原来是衔枝去搭桥。

小妹搂住妍玲哏哏笑一阵,随着笑声说道:这回你可把秘密真情透露出来。妍玲笑道:这回可叫七姐扯着我辫子。小妹道:你这牛郎是谁,你不告诉,即是来至桥头休想看见一眼。

妍玲道:那这搭桥喜鹊白白费一天劲。七姐你拿出慈心,就和那菩萨一样,看看人间热闹有多省心。偏偏遇上七姐的死心窟窿追查,和王母娘娘似的,那么心狠画道河。

小妹一方揉一方笑道:小英小英你躲开,我来拧她!我叫你嘴能说!大姐二姐三四五六都向你归拢了。小英怕小妹真拧妍玲,央告七姐,七姐看在喜鹄精琢细搭这座彩桥,是多么霞光万道。小妹笑道:英你可别离开她,抓住她心系,我放你俩登上这座美丽彩桥。得得得。

祝莲笑哏哏道:妍玲,这座彩桥你看出霞光万道,又永久坚固。任你奔腾。这些姐妹早从妍玲眼睛看出,还甭说耳朵灵验。

妍玲本来笑得喘不上气,听祝莲这么一说,是看准自己情中之意,透心的来个钻心锥子扎我,我为何不敢紧领?跟道:还是四姐开恩,我谢天谢地。这个谜语虽是笑中恰合,可进一步让妍玲和小英分不开,尤其缠紧。众姐妹都拾这个乐笑得弯腰。上方说过,这些姊妹聪智过颖。

小妹举手咣当一持子下去,捶得妍玲笑道:这肉锤子真解痒痒。好极好极!姐姐这一捶我的心落实。

锣鼓有节奏地响了起来,殷萍道:全部的玉堂春,妍玲拽小英跑向后台化妆,这小英把成瑞比王三公子,故有不一般的情绪表出。看小英扮苏三这种动作举止,给台下姐妹挑起开端,链银去大鸨,妍玲去王公子。王公子被大鸨把银子挤垮,玉堂春把所有积金首饰凑给公子攻读,准备来年大考。不幸被大鸨把玉堂春暗卖孙富贾商。这一段不期之遇害了玉堂春,直至三堂会审。

小英的悲情腔调和这链金不差分毫,把小娟等唱个神出窍魄离肝,把舅妈泪都哭出来淌。胡大妈夸:干什么像什么。

这雨未停雷闪未断,大一阵小一阵唰唰哗哗。这些小姐妹把痛苦化成幸福,皆因痛苦与幸福紧相连。昼夜不停苦锻练,不会心烦扎疼。锻炼就要筋骨皮肉麻木不仁的折磨难受。学一不忘,求十不丢,尤其小英追妍玲学劲。

下雨在武厅苦练,这雨下了九天方云散,呈现出蓝蓝的天托着一轮明日,显出这一带天地秀丽可爱。

此正同治九年,慈禧处处顺心,国泰民安。日久未闻这些闺女信息,而且又不能把这当成国家大事来领。又因小安子不听嘱咐吃个哑巴亏。故有心绪不乐之地步,错打算盘自家不认。

算来是八月初六日,眼前又值中秋佳节哩。她正在和晶珠荣寿想说些什么,忽听仙芝进来道:母后,祝莲她们来到!话未说完慈禧已笑得答不出话来。灵芝和祝莲小娟早拥到一起,慈禧不免掉出几点泪珠道:我也是心中想你们。又兼安德海不作脸招引事非,落得我半红半白,

其实祝莲等早就知道此事,怎奈一阵风已过而过。兹因山东的丁巡抚又赖于小姐妹掌腰,各人格性又强。随道:母后就不该叫他外出。这二年多我们实在是忙,即连通州都未得闲居。这我们至通州想休息几天,等在月至中旬来。谁知母后想得这么情深。灵芝姐到通州连口水都没喝说:你们还自在消闲,母后想你们都吃不下膳呢。那我们收拾收拾坐车就跑来。

你一想我们,我们在哪里都坐不住。慈禧道:我睁眼发愣,合上眼你们都在我面前哩!你们说,这我不想主意叫灵芝去趟?如你们不在通州,赶紧传送消息,赶紧来。这还是我的福气大,把你们想来哩!先别说旁哩,就来你七个哩?嗐……

灵芝道:母后,车放不下。车子今天回通州,明天都来。慈禧笑道:那才好哩。那么我问有多少哩?灵芝笑道:半百加十个。慈禧道:那咱这戏可就是明月照乾坤哩!

慈安被晶玉请过来,又去请二兰和荣寿妈。这么一来后宫又喧哗起来,把静寂变成朵朵鲜花。艳丽的风景从双目而入,芬芳的百卉花香从丹田直冲泥丸宫,往返不停地使周身从原开始。喝茶吃膳,想主意向王爷们馋出元宝。宫里有灵芝、仙芝、晶珠、晶玉,当然干什么什么合适,有什么什么方便。这么挑选,都是二慈二兰荣寿妈握住弓弦。箭是一个劲射向众多王爷眷属及亲族,惹人垂涎。二兰是明的暗的更得劲,她能把这贵族老少太太的元宝请出来。

穿的从头至脚,设备陈列成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奇形异兽、各位佛、各位神、各位仙。各种名人字画、刺绣、琢雕,亦有人物、山水、楼亭殿阁。人物有西施女、武则天、刘备招亲、关公护二家皇嫂等等。说不短要不缺。

宫里犄角旮旯都焕然一新,这八月中秋过个欢欣鼓舞。慈安慈禧算把心放在肚里,说什么没有提心吊胆的事哩。演戏不用把谭叫天等再叫来,这什么样角色什么样吹拉弹,带眼带弦的都有。上得台金银红紫绿,色彩纷纷。下了台是一簇一簇大花朵,真是夺目的霞光如虹。慈禧她怎想都不难受哩!这个哩那个哩,她可以随便亲吻哩,搂又搂哩。更可以肉贴肉过过心里劲哩!

不这样可活个什么劲,闹了一堆孤寡哩守空帷哩。一闪过去哩!嗯我想去江南哩。慈安道:你疯起?慈禧道:哪个没去过江南呢?乾隆康熙都任性自便,打猎出游。咱俩非守这个大院闷死哩?那年去通州我高兴一年。我想起这个幽禁的死窟窿哩,真难受哩!

小娟道:逛就磨脚泡,玩就得趁两只脚有劲。可我想做什么都是自己出发。应该有内心兴趣。所以我对这事不阻拦,我也不请。因为二位母后前时说过,去江南看看风流景致。二位母后愿心去我们就带,什么时候走我们可以等。可是这样哪天走可得准备好一切。因为人多车少又不能雇车。

慈禧笑道:咱们也没什么准备的。这去比回来简单。去时穿点破烂,回来时就不要破烂哩。

把这些姐妹们和宫女们都逗乐不停。慈禧跟道咱九月初二走。这么一定日期,眼前是八月二十六。这样七辆小车在八月二十七日就开始,先把元宝金锞一切用品,随走一部分宫女和小姐妹。除去三十日和初一,再加上一个初三日,往返五天七个小车子没得闲。

年复一年的宇宙星辰日月,无分毫的改变,大地凸凹不平和弯曲的路还在。可是从北京至通州这两者之间,有很长一段石头路。这路的北部添了好几座新坟地。一人高的青砖墙,新栽的松柏,看去是今年春季栽培。

小娟道:来时都未得留神,这回来也有闲心,可以琢雕琢雕。迎春道:这有什么可说的,这有钱的没处去销,这做官的不贪污没银子。有钱就富人就贵,什么太太小姐啦,都贵得不知迈哪只脚先出去,或是抬或是搭。你想想他怎也不能长寿,怕死也得死。他存钱可不置办茔地?下瓮就得用砖动工呗,这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是金子银子闹成天大的福,天大的祸。

小娟道:我是想,这主意总不断有人出,跟着自己银子算命。归总说话真是猴拿虱子瞎掰。死了仍是一场空焚似灰,金玲道:咱也这里修那里建,东奔西跑。细想还不是一个味?小娟道:二丫头你别扯咱身上。我是说那建茔地,活时仍想给死时造福。迎春道:那叫造孽。死了就完蛋。你看那偷棺的地老鼠,专门抠棺盗珍宝。使得这一车人笑声冲破东陵路。

小娟笑道:盐卤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人与人之间变化多端,从中不过好坏取齐罢了。一直说进入通州城。

这天是九月初三日,大客船就靠岸,应该上船的都进得舱。可是寒风霜打树叶百草黄。小姐妹们歌声未断,迎着寒风迎战痛击,一溜巨龙向着江南飞渡。这些宫女和小姐妹一样,只是脚有差异,哪个出来都心情舒爽。慈安是初步,那荣寿和她妈呢,未曾出过北京城。

二兰和慈禧虽说在江南长大,那时还小呢。慈禧乳名是兰,也叫大兰也叫兰儿。还是十四时从盱眙送爹棺木回京的呢。那里风景有洪泽湖,只因穷的爬不上床,还有什么心看风赏景呢。

二兰也心如明镜,心中自有安排,可是内涵都有出入。只是观景,其景点缀进入双目,不差分毫。只是爱好和喜爱总有不相符之地,还有自然遗景,亦有人工制造。船上只望两岸远和近的残秋景致。不时是扶犁追牛的男汉翻地,或吆喝牛快走的声音。

也看到妇女牵女儿和儿子,挪着自己的两只脚。也有车行,更有驴马跑。还有挑担推车的白发老汉及前边牵绳拉车的壮年。这是一簇或成帮。慈禧问祝莲道:这些人推车,五六人四五人拉车去做什么?

祝莲答道:那是农夫互搭手去市卖狼。慈禧笑道:嗯。我夺元宝,他们想法夺我儿子同治那个带眼的制钱。咯咯都乐起……

殷萍笑道:人与人之间的争夺总不平衡,就跟海里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滋泥。左右都得至不会出气,就算不了了之。

慈禧点点头,嗯,左右都是为活着而奔命。什么名利,各有追求所好而已。愚与智争夺难休,诶诶是哩是哩不啰嗦。

船是暂时几天过程,水路顺行更风调。这天登上三号篷船,物件都被大车和这七辆随行运走。还有龙驹一行,浩浩进入幻桥。那些三号花船个个钻入涵水洞。这里的水如牛吼,汹涌澎湃,一箭之远水即流动平稳。因此船小即摇摇晃晃,可把荣寿和她妈吓坏。妍玲和翠云早抱住笑道:只晃几晃即过,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