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堡负责带队来到农寨的是巨猴。显然,他已经不用再进洞挖盐了。
包括巨猴在内,石头堡只来了10个人。
由于是商谈生意上的事情,农寨这边同样还是夏树、根叔和山竹接待,地点还是在上次会见火阳的会客厅。
巨猴做完自我介绍后,夏树便说久仰大名。双方又寒暄了几句。
夏树见巨猴的身材体格,更像是个做苦力的,便笑着问:“这次怎么没见咸土大哥一起来呀?之前一直都是他来我们这谈事情,突然换了人,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巨猴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说:“他倒是想来,可被我们咸华堡主拒绝了。我们堡主说了,他性子太软弱,总是被人欺负,所以才换了我来。”
会客厅里一时有些冷场。
夏树知道巨猴这是在点他,很快便又大笑着说:“咸土大哥可并不软弱。他是个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人。我们和他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
“他是愉快了,可我们堡主很不愉快!”巨猴不客气地说。
夏树脸上的笑容一滞,转而有些不快。
根叔和山竹,也不满地看着巨猴。
巨猴继续道:“我是个糙人,不太会说话,请夏主事别见怪。可糙人也有糙人的可爱之处,那就是我们一般都比较真诚,说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也不瞒你们,我现在还是有过之身,刚被我们堡主提拔上来的。要是这次没能挣到什么功劳,那回去后就又得下洞挖盐了。”
夏树道:“你一看就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可以立功的机会太多了。我可不相信你们咸华堡主会舍得让你去挖盐,那就太浪费人才了。”
“我们石头堡人才多得是。立功的机会确实多,可对我来说,立功的机会就在这次,而且只有这一次。我也不说废话了,夏主事,我们提前订购的那600袋稻谷,我们堡主明确要求,明天必须得交给我们。”巨猴直接说明了来意。
“明天?!”夏树很意外,“我之前已经跟咸土大哥说好了的,我们农寨最近很不太平,贵堡的那些稻谷,需要晚一些才能交付。”
“和他说好?”巨猴笑了,“我们咸华堡主不答应!”
“这怎么会呢?我们还专门请咸土大哥,向咸华堡主解释情况的。不知咸华堡主是否知道我们农寨如今的困难情况呢?”
巨猴道:“该说的,他都说了。但我们堡主不同意!你别光想着你们的困难,我们也很困难。没饭吃,以后就得吃人!我可不是来找你讨吃的,那些稻谷,是你们农寨欠我们的,早就应该给我们了!我提醒你,可别为了这点东西,破坏了我们两家数百年的交情。”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一直都非常重视你们。”夏树道,“我之前也跟咸土大哥说了,我们一直在努力筹措贵堡的稻谷,很快就可以提前交付一批了。”
“你说的很快,是什么时候?你说的一批,又是多少?”巨猴接连质问。
“30天内就可以交付200袋。”夏树道。
“30天才交200袋?你们这是把我们当成讨饭的了。”
“你一路过来也看到了,我们农寨这一季的稻谷,基本都被毁了。就连没有成熟的稻田,也没了。我们也想尽快交付,可事实情况就是很艰难。还请你们多多理解!”
“你说的这些,我确实看到了一些。可我看到的大部分稻田,都是被整齐收割过了。被毁坏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我们刚才也路过了你们的晒场,那里可是灰尘乱飞,遍地黄粒啊。”
夏树道:“我们确实抢收了一些,可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要不是抢收了那些稻田,我们也没法在30天内给你们交付200袋稻谷。你只是路过了一条路,如果你在我们农寨外面走一圈的话,就知道其他地方的稻田,基本都被毁了。30天内交付200袋稻谷,已经是我们省吃俭用凑出来的了。请相信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故意拖延你们的。”
巨猴道:“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你们天天说你们有这困难,又有那困难。结果我们来了一看,你们晒场上全是稻谷。你们之前还说,有大量逃难过来的人把你们农寨包围了,可他们人呢?也没有嘛!”
“那些人都被我们聚集到另一边了,所以你才没看到。你路上看到的那些被踩踏的稻田,就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哦?那我等会儿可要去看一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夏树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农寨了。”
虎部落昨天就已经决定,在今天中午吃完午饭后,就带着那些人离开。此时,那些人已经出发了,正在远离农寨。
“一下说在另一边,一下又说已经离开了。夏主事,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夏树解释说:“把他们聚集到另一边,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而要求他们离开,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两者并不冲突。”
“好吧……本来还想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可恶,能把你们农寨逼成这样。”
夏树道:“他们也是受害者。都是火部落的人害的。”
“怎么又冒出个火部落?”巨猴疑惑道。
“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之前放火烧我们稻田,这次驱赶那些可怜的人来我们农寨的,都是火部落干的。也就是说,是火部落害得贵堡和我们沦落到了现在处境。”
“什么证据?”
夏树犹豫了一下,道:“火部落有人叛变到我们农寨来了。我们还捉住了另一个火部落的人。火部落是幕后黑手这件事,是准确无误的。”
“他们是谁?”巨猴问。
“暂时不方便透露。不过,他们并不是名人。”
“不方便就不方便吧。反正这又不关我们石头堡的事。你总不会让我们去找火部落算账吧!”巨猴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沙毛。
“那肯定不行。”沙毛适时回了一句。
夏树看着对面的两人,心想石头堡派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她道:“火部落做出这种事情,矛头虽说只对准了我们,可受害的也包括了你们。要不是火部落,你们早就已经把稻谷搬回家了。到了这种时候,我希望我们两家能够站在一起。”
“你们是打算对火部落动手吗?”巨猴突然问。
“是他们正在对我们动手。从放火的时候就开始了。”
巨猴道:“你说的这事,我回去后会向咸华堡主汇报的。可是,我们这次来,肯定是不会空手回去的。稻谷,我们肯定要拿走。”
夏树道:“我们正在全力准备。这样吧,我个人向你们承诺,20天内,一定会给你们200袋稻谷。”
“晚了,少了!”巨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10个人,只是提前过来通知你们准备好稻谷的。我们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明天就到!”
夏树吃了一惊:“请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巨猴道:“我们咸华堡主也非常理解你们现在的处境,所以,他只派了300人过来。也就是说,我们的底线,就是在3天内,拿到300袋稻谷,也就是一半。皮袋子我们也带过来了。你们要是不给,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夏树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开出的20天200袋的条件,其实也只是试探。如果石头堡非要600袋,她们也是可以凑齐的。
如今石头堡主动开出的条件,是在她们农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
夏树为难道:“300袋!而且只给我们3天?这根本就来不及啊!”
“我们已经给足你们时间了。这次只要300袋,也是我们堡主看在多年和农寨的交情的份上做出的让步。至于剩余的300袋,50天内必须交付。这个条件你们要是还不满足,那可就别怪我们堡主到时候翻脸了。反正我们堡主说了,要是你们不给,我们就一直待在你们这里,你们必须管饭。就算是从我们的稻谷里面扣了。”
夏树知道她已经不可能获得更好的条件了,也就没打算再说。要是石头堡的那300人来了,对农寨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管理起来压力比较大。
在火部落马上也要来的节骨眼上,她个人是愿意早点交货送客的。
可这件事,还得要佳禾决定。于是,她便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我们也很感谢咸华堡主的理解。300袋稻谷不是小数量,而且还要在3天内交付,我会马上跟我们佳禾寨主汇报的。”
“可别光汇报,得提前准备,把稻谷早点装袋。你们多拖一天,就得多养活我们这300多人。不过我估计你们仓库里的稻谷应该是已经装好袋的,到时候我们把我们带来的袋子留给你们就是了。”
夏树道:“我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山竹,麻烦带他们下去休息。选一个安静的房间。”
巨猴和沙毛离开后,夏树便来到了会客室旁边的房间。
和上次一样,佳禾和香木婆婆等人全程都在旁边偷听。
“夏树姐,我刚才和婆婆讨论过了,就按照这个巨猴说的准备吧。”佳禾道。
夏树问:“剩余的300袋呢?也按照石头堡的条件答应下来吗?我刚才没跟巨猴提这个。”
佳禾道:“就说尽量准备吧。50天,也能再收获一些稻谷了。”
在农寨住宅区的河流两岸,还是有不少稻田没有被破坏的,其中就包括了用江枫给的种子种的一大片。
夏树道:“即便还没收获,我们仓库里的存粮也能把剩下的300袋凑出来。”
香木婆婆道:“这么多稻田都被糟蹋了,过几天火部落的人也回来。要是谈不拢,他们很可能又会放火烧田。未来一段时间内,可能也就只能我们这一岸的稻田能长到丰收的时候了。以后存粮将变得非常重要,仓库那边要多派些人看守。不得马虎。”
“等黑牛回来了,我就跟他说。”夏树道。
佳禾道:“没想到那些人就这样被虎部落的人带走了。”
“有这么慷慨的女神天天送吃的,傻子都会跟着走的。”
香木婆婆道:“他们的女神虽然慷慨,可我不相信虎部落能一直这样养着那些人。天天送下来这么多吃的,肯定是有代价的。”
佳禾道:“代价应该就是黄金吧。虎部落的女神每次显灵,都要黄金。”
“应该是的。”夏树也表示同意。
“可惜最近家里这些事,让我们都没什么精力拿白盐去换黄金了。”佳禾道,“等这次火部落的事情结束了,要赶紧拓宽销路才是。”
夏树道:“我们的白盐卖得并不贵,非常受欢迎,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香木婆婆提醒说:“白盐暂时就先别对外卖了。石头堡的人现在就在我们这,白盐的事情,要叮嘱下去,不能让他们知道了。否则,石头堡那边肯定会来讨个说法的。我们没法同时对付火部落和石头堡。”
夏树道:“婆婆,我们现在也还只是在小范围售卖,买家都是和我们关系密切的部落,他们不会对外说的。”
香木婆婆道:“等火部落的事情过去了再卖吧。”
佳禾也道:“婆婆说得对,暂时就先别往外卖了。家里还有不少黄金,足以献给虎部落的女神了。”
“那个黄米怎么也走了?”香木婆婆突然问,“火部落的人过几天就要来了,虎部落的武器还没给呢。他走了,到时候武器怎么办?佳禾,你得多盯着。”
佳禾解释说:“虎部落的乌鲁说,他可以远程让无人机降临在我们这里,不需要黄米继续在我们这做客了。”
“远程?既然他自己就能远程,那之前为什么又要让黄米来帮忙?”香木婆婆问。
“之前女神的无人机没来过。黄米是帮忙加持的。加持的次数够了,就不用再加持了。”佳禾没有和香木婆婆说“信仰之力”的事情。
香木婆婆道:“虎部落的武器对我们非常重要,一定要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他说可以远程,可谁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要是来不了,就麻烦了,我们会很被动。”
佳禾道:“好的。乌鲁向我保证过了。他还说,必要的时候,他会让黄米回来的。他们有那个电动自行车,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