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堡位于虎部落的正东方。
它之所以叫做石头堡,是因为石头堡的人,都住在一块四面陡峭,顶部却又是一大片平地的台地上。
这片台地从上空俯瞰下去,就像是一个乌龟壳般浑圆。
如果用卷尺来测量的话,就会发现石头堡所在的台地,距离下方的地面最高处约200米,最低处也有150米。
而整个台地的面积,至少有五平方公里左右。换算成没文化的原始人可以理解的说法,那就是长约2.5千米,宽约2千米。
进出石头堡的路线,只有三条,分别位于东、南和西北方向,全都是沿着陡峭的石壁蜿蜒而上的羊肠小道。
在这三条路线的关键位置,都被设置了关卡,有专人把守。如果不是石头堡的人或上面有人接引,绝不可能上得去。
沿着小路上去,登顶后,就可以看到一间间小屋排列在山顶的台地上,数量达数百间之多。这些小屋的面积都不大,都只有十五平米左右。
让人惊奇的是,屋子的四面墙壁,都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砌而成,外观并不算平整,可居然有窗。看起来,墙体至少二十公分厚,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运来的这么多的石头。
房屋的屋顶,是用茅草制成。
这些房屋高低不一地排列在山顶,一看就知道石头堡实力不弱。如果能保存到现代社会,那这里肯定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景点,可以在半山的关卡处收门票的那种。
再往中间走去,没一会儿就会有一个更加惊人的发现:这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天坑!
天坑几乎就位于这块台地的正中间,天坑的天窗大小,占了这块台地面积的十分之一左右。
天坑周边的房子密度,远比外围小得多。仔细一看,却是每隔一段距离才会有一间,面积和高度明显要比外围的房子大得多。
在其中的一件敞亮的屋子内,巨猴正在向一个精干的中年长发男人汇报工作。
“我从火牙手中逃脱后,没在虎部落继续停留,就直接往堡里来了。”巨猴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还十分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之前他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他逃脱后,一路直直地往石头堡跑来,花了三天时间,才回到这里。
还没吃一口饭,就被传令到这里汇报工作。
他刚才已经把这次行动的经过都汇报过了。
“你身上的伤,都是火牙打的?”长发男问。
“是的,堡主。不过他并没有亲自动手。”巨猴低眉答道。
这位长发男,便是石头堡的话事人,咸华。
他有一头非常引人注目的乌黑直发,如同丛林中的黑色瀑布,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垂至他的双肩。
他的身高勉强触及一米六的界限,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可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脸上的神态温和,可脸型却线条分明,宛如石头堡中最坚硬的岩石,一点儿不臃肿或者消瘦。
他的脸只比他的头发短一点。
他身穿一件由淡黄色兽皮制成的柔软背心。和别的背心不同的是,在这背心的前胸和后背处,还用细线缝制了四五块颜色斑驳的小兽皮,呈现出撞色的效果,充满了自然的韵味。
他的下身,是一条五分短裤,像是短旗袍一样左右开裂,以提高舒适性。这条裤子虽然是左右开裂,可只可以从开裂的下摆处看到他的大腿,裤子的腰线到他的大鸟这段距离,是没有开裂的。
他脚上穿着皮制的凉鞋,左右鞋面上,各缝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水晶。
咸华道:“他这么对你,看来堡里有关他的传闻是真的咯?”
“不知堡主说的是哪个传闻?”巨猴谨慎地问。
“当然是和那个叫汁马的人有关的传闻。”
巨猴道:“堡主,我刚刚才回来,不清楚堡里是怎么传的。火牙和汁马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汁马只是蹭了蹭。”
“只是蹭了蹭?你说得倒简单。这对火部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分别。要是这事传到火部落,那火牙就完了。也难怪他会把你打成这样。”
巨猴解释道:“当时虎部落的人都逃了,我们手上只有火牙这一条线索。他明明知道虎部落搬去了哪里,可一直不愿意配合。我当时也是碰上汁马主动冒了头,才一时决定这么做的。当时我并没真打算让汁马进去,只是吓唬火牙而已。都怪我考虑不周,请堡主责罚!”巨猴狠狠地低下了头。
“责罚?我当然要责罚你。但不是因为这事。”咸华眼睛一眯,“火牙这事,他已经亲自责罚过你了。你用这招发现的虎部落的位置,也算是用功抵过了。”
“谢谢堡主宽容!”巨猴听到咸华说自己已经“功过相抵”,非常惊喜。
咸华却瞥了他一眼:“你高兴什么?我说的以功抵过,是说你找到虎部落的位置的功劳,抵消了你对火牙用歪招的过错。你带队造成重大损失的事情,还没算呢!”
巨猴脸上的喜色,顿时就消退了,大脸变得煞白。
“我甘愿受罚!”
“火牙这事,我已经下令不准再传,更不准外传了。这事情,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你以后也要注意,别因为对火牙怀恨在心,就到处乱说话。这对你也有好处。”
“我绝不会再提这事!感谢堡主的好意。”巨猴本就不是爱到处说八卦的人。就算咸华不提,他也不会乱说的。
不料,咸华却道:“五十个人打五个人,居然还能被反杀二十多个人,还是在你们已经提前包围了对方的情况下。真是搞笑得很。对了,还有那几头狼!”
巨猴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刚回来就从沙毛那里得知,之前受伤没死打算带回堡里医治的五个伤员,在路上就死了三个,剩余两个算是命好,回到堡里的第二天就全死了。
另外,大痣活着回来了。而且,已经跟着他叔根宝,找咸华堡主汇报过情况了。
巨猴不用想就知道,大痣嘴里对他准没好话。
其实,他带上大痣一起去寻虎部落,是起了中途趁机把他干掉的心思的,可后来还是忍住了。毕竟,他这才带队本就死了很多人,再死一个人的话,实在不太妥当。
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又少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汁马和石马到底是死了,还是在哪活着。
“怎么不说话?你都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咸华突然问。
巨猴忙道:“堡主,这次行动失败,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小看了虎部落那些人的战斗力,主要是小看了他们的武器。这才导致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我甘愿受罚,就算让我从外边的洞口跳下去,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咸华道:“让你跳下去?万一砸到下面的人怎么办?”
巨猴尴尬道:“让我去跳崖,我也没有怨言。”
“要不是你这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再加上又找到了虎部落的新位置,你早就会被扔下悬崖了。本来这次行动,对你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惜,你没把握住啊!”
“让堡主失望了,我真的非常愧疚。”巨猴情绪非常低落。
咸华道:“你以前也为堡里立了不少功劳,可你这次把事情办得这么难看,大家怨气都很大。毕竟死了这么多人。等伤好些后,就先下到坑里挖盐吧!”
“遵命!”巨猴一听到自己被罚去坑里挖盐,神情又黯淡了一分。
石头堡的盐矿,就在天坑底下。从天坑边缘,是有一条小路下到坑底的。在坑底,还有另一条小路,直通地下溶洞,再往下深入几百步,乌漆嘛黑之处,就是巨猴以后挖盐矿的地方了。
好在,他在下面并不孤独,还有很多工友和奴隶做伴。
咸华见巨猴精神萎靡,便说:“放心,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等死者的家属们情绪缓和一些了,我会再给你立功的机会的。你就先安心在下面挖盐,好好反思一下这次为什么会惨败。”
“谢谢堡主。我会认真反思的。”巨猴听到还会有立功的机会,情绪多少好了一些。
咸华问:“你刚才说,被火牙捉住后,是一个胖子放的你?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巨猴答道:“好像是叫水猪。”
“他长什么样?”
“比较胖,也不高,脸圆圆的,脸上经常都是笑眯眯的。”
咸华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救你?”
“这……”巨猴偷偷抬头看了咸华一眼,“我猜他可能是受过我们石头堡的恩惠。放我回来,是在报恩。”
巨猴其实心里想的是,他可能是他们石头堡安插在火部落的内应。再加上水猪不信“火”,就更加符合他的猜想。可这种事情,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够谈论的,于是便换了个借口。
咸华笑道:“你倒是敢想。我猜你心里其实是有另一个想法。不过,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他不是。以后要是再遇上他,要多留个心眼。”
巨猴有些震惊:“那他为什么要放我走?”
“你没必要想这么多。我们和火部落的关系本就不错,他放你走本就是应该的。”
巨猴默默点点头。可他心里却在想,咸华说的这话,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