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都出去打工了,所以,今年只留云桂一人和父母在家里。
阿咪的腿还疼着呢,到了收割稻谷时,自然就只有云桂和阿爹劳作了。
加上专门播种秧苗的稻田,收割耕种五亩多的稻田就压在父女俩的肩上了。
而村里人都去割稻谷很热闹了,万能还在埋头编织篸箕。
承程很着急,就说道:“老男人,人家都去割稻谷了,我们家怎么还没动啊?”
万能道:“嗨!现在的人都去割稻谷了,没人编织篸箕去卖了,篸箕比以往的价钱都高啊!我要再编一担去卖了再去割稻谷。”
“可是,今年不同往日啊!今年只有就云桂着孩子在家而已啊!不抓紧时间收割,时间一拖,稻穗折枝了不好收割。”
“收割收割!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嘴?!你自己的腿都走不了路了,没钱治你自己不明白吗?我还不是想多赚几块钱?你来我面前鬼叫什么?!”万能一扯到钱就非常暴躁,拿着柴刀“哒哒”地砍着木墩吼道。
承程耷拉着脸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割稻谷了。
要用打谷机打稻穗。
割稻谷时就必须贴着地面割。
稻田里除了有泉水冒出来外都已经提前放干水了。
云桂割了一堆堆的稻梗并排在稻田里。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气喘吁吁地瘫坐在稻田里。
万能抱着稻梗到打谷机旁边去放。
他看到云桂毫无形象地坐在稻田里,他立刻吼道:“捏!一屁股就坐下去了?稻田里干了也有蚂蝗的,还不赶紧起来!”
云桂只好站起来了。
她去荫的地方喝了水就过来踩着打谷机打稻谷。
她奋力地踩着,转动了几下稻谷手擦过身后去,就把稻草给扔了。
万能见状,一个用力就摁住了踏板。
然后对着云桂吼道:“怎么打的稻谷?啊?你自己看看!稻穗上的谷粒都没打干净,还把踏板踩得这么猛,谷粒都被震飞出去了很多!”
“再有啊,你看到面前这个挡板上打到角落了吗?也有不少的谷粒掉落在这里,你顺手把稻草这么甩出去,也带走了不少的谷粒,你知道不?”
“你去读书读到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都还没弄到碗里呢,就被你给浪费了这么多!嚯!”
云桂被骂了,只好悻悻地去抱着稻梗过来,然后就弯腰割稻谷去了。
而万能慢悠悠地踩着打谷机,手里的稻谷翻了几番后,抖了抖,看到上面还有秕谷又放进去绞几下,拿出来时又扫了扫前面挡板上的谷粒,还往角落里抠了抠,才把手里的稻草丢掉。
云桂看得很恼怒却不敢出声。
结果,早早地来割了,到太阳落山了才打得三担谷粒。
以前,万能只管挑着谷粒回来而已,今年却还要踩打谷机,他干活有多累脾气就有多暴躁。
他挑着谷粒回到晒谷场上,抛下肩膀,立刻对着坐在仓库里乘凉的承程吼道:“还不快点过来晒?嚯!坐在里面生根了吗?”
承程戴上帽子,匆忙地走出来,走路的姿势更滑稽了。
她一脸的哀怨,却没有吭声,默默地去把原先晒的谷子耙起来,空着一处地方来晒。
而万能则骂骂咧咧地走回家去了。
回到家,他打了一碗粥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抹了一把汗,拿起蒲扇用力地摇晃起来。
风吹到他脸上,丝丝凉风并没有扇去他阴霾的脸色。
他双眼定定地看向天空,眼眸中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无奈,面对承程时的五味杂陈的心境此刻一览无遗。
不管他脑中的思绪如何翻滚,终究只有一个终极原因——没钱!
他此刻在这里不合时宜地伤春悲秋,却不想承程顶着烈日在晒谷场上瘸腿晒谷子。
晚上,睡觉时,云桂一粘床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承程去叫了她,她才醒过来。
云桂坐在桌子旁吃粥时,埋怨道:“阿咪,您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现在太阳都起得老高了,等我挑够水再去割稻谷,太阳太大了热死人了!”
她说着匆匆地吃了碗里的粥,洗完,立刻拿起扁担去挑水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承程又是这个时候才叫她起来,她就真的生气了,道:“咪,不是让你叫我起来早一点的吗?都说我想去早一点没那么热啊!”
万能被云桂吼了,却没有生气,耐着性子道:“我不忍心叫你啊!割稻谷都那么辛苦了,还得挑水,你小小的肩膀就担起了家庭的顶梁柱,我很不忍啊!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可是,我起床太晚,去割稻谷的时候就得挨晒啊!我的背后被太阳晒得滚烫哩!都没时间休息了!我怕割不到三担谷粒,您明天一定要叫我早早的起床啊!”
“好!我一定早早地叫你起床。”承程笑着回答。
看着云桂挑着水桶闪出了门口,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月桂割完了她的稻谷就回来帮忙。
家里的稻谷总算收割完了。
万能又要忙着去耕田了。
他扛着地耙去桃花村的路上碰到了他的三婶。
三婶穿着红色的米花斜襟衣服,撑着一把花伞,看得万能高兴地打招呼:“侄儿啊,这么早啊!”
“婶,这是要上街啊?”
“对啊!”三婶笑得满脸褶皱堆成了菊花。
“婶,这个月的搬迁费到账了是吗?”
“对啊!”三婶答得很得意。
每个月她家都有六十元的搬迁费领。
嗯,现在没有布票了,但还有粮票呢!
每当这个时候是她最快乐的日子了。
万能冷嗤了一声,越过她,大步走了。
田耕好了一块,云桂挑着秧苗来种田了。
三婶看到了说:“孙女啊,来种田了啊!”
“是的,三奶奶。”
“你一个人?你咪呢?”
“双腿疼得走路都困难,怎么来种田呢?”
万能的三婶拍着胸脯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是双抢季节呢!难搞哦!那两天后,我种完自己的了就去帮你种。放心吧!我经常叫你阿咪要东西吃,我记着她的好呢!她现在做不了工了我理应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