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分这个被人称作‘花斑虎’的人,她的嚣张全村人都领教过了。
树上比美艳小几岁孩子,听到美艳敢顶撞这个‘花斑虎’,都惊讶的扭过头来瞪着看。
云桂和几个同伴在仓库里乘凉,听见了吵架声也都跑过来凑热闹。
“捏!你小托篸箕、灰灭的丫头片子,竟然敢骂大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啊?”一个小孩敢当面讲出她的花名,她气得暴跳如雷。
“谁规定就你能骂人啊?”
“啊,你个托篸箕、灰灭,你有没有家教?啊?亏你爹还是当老师的呢!你竟然骂老人,我就算要呼死你,想必你爹也不能怪我的!”呱分咪扣住帽子叉腰骂道。
“谅你也不敢!”
“啊!倒是给你个托篸箕、灰灭,小看了?啊?”
呱分咪把帽子一丢,就去晒谷场边沿操起木耙,冲过来,扬起起来就向树丫上打去。
美艳在看到呱分咪去拿木耙时就起身,她立刻双手抓住上面的树枝。
当木耙打到枝干时,她立刻挑起脚丫,然后用力踩到木耙上,说时迟,那时快,她探下身子时就势蹬下双脚,一滑就滑了下来,把呱分咪撞了个趔趄。
呱分咪懵了一瞬才意识到被美艳从树上滑下还故意撞了自己一下。
她满脸张红,大吼一声,挽起袖子就开撕。
美艳站在下坡,被推了一下就摔倒在地。
她立刻跳起来冲上去抓住呱分咪的双臂,把她往旁边推。
“嚯!干嘛干嘛?!不能推啊!”仁德挑着稻谷回来,正从晒谷场上走下来回去吃午饭,就看见了她们俩在推搡,立刻大声阻止道:
“快放开!美艳是吧?不能乱推老人的,老人一到下去就麻烦了,你爹有钱给你出埋葬费吗?嚯!你好样的!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忤逆犯上的小孩呢!放手,快放手!”
然后又看向呱分咪道:“您也是,这么老了竟也和小孩过不去!您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要多,您吵吵闹闹有意义吗?嚯哦!”
呱分咪绷紧了脸上的横肉绷得紧紧地,瞪着一双满是眼白的眼睛愤怒地对仁德吼道:“哼!我不用你来给我说教!我活了几十年就让欺负了,我脸面往那里搁?啊?”
“吃饱了撑着的!”仁德见美艳放开了手站到樟树下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呱分咪转头过去骂美艳。
美艳一声不吭,拿起木耙去翻谷子了。
呱分母亲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等看不到身影了,一群孩子都哄然大笑起来。
“嚯!该死的!看我不打死你!”
云桂学着呱分母亲笨拙地挺起腰板,挽起袖子,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
大家都逗笑得直不起腰了。
承程也割完稻谷了,挑着谷子到晒谷场上摊开晒好后,她还把谷子里的稻草屑也清理出来。
村里人也陆陆续续地来晒谷子了。
“偶哦,好像很久不见了喔!”丰年老婆笑着对承程道,“怎么今天能看到你赖在这里晒谷子啊?”
承程笑着答道:“刚刚割完稻谷,想挨一天,缓口气哩!”
“怪不得哩!”鑫艳也挑着箩筐过来了。
只是箩筐里只装了半筐谷子。
她把担子撂下,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对承程说:“你啊!总是拼命地干活,像个机器一样旋转,不知疲倦似的!”
“哎呀,怎么会不知疲倦呢?只是活还没捋清,不敢休息罢了!”
丰年老婆冷哼了一声,道:“人各有志!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清闲的到处放骚味的!”
“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没得罪过你吧!”
“哼!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我还真的不清楚,劳烦您说道说道!”
丰年老婆一下子年纪提高了声音道:“好!你不怕面子臊,我就警告你一声,请你离他小叔远一点!天天和他小叔腻在一起说悄悄话,害不害臊啊你?!你还当你是十八岁的姑娘,学年轻人谈恋爱啊?你不要面子,我们家要面子。”
鑫艳也大声反驳道:“呵!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我离他远一点?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容不得你来胡乱污蔑的!”
“哼!污蔑?我亲眼所见!若不是你,那时介绍给他的那个女人肯定能成事的,都怪你!”
“怪我?你别说的那么难听!牛不喝水岂容你摁牛角?我再重申一遍,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不要胡乱臆想我和他,甚至,我也可以跟你去和他当面对质!”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跟你去对质的,你就会一个劲地狡辩!”风年老婆拿着扁担走到晒谷场边上,回头,道:“我劝你要点脸。不会你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吧!”
说着,她就走回去了。
鑫艳委屈极了,道:“我跟他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说说话,打发时间而已,为什么别人就那样想呢?为什么别人就那么喜欢说人家的闲话啊?这些个长舌妇真该死啊!盛世咪,你说,气不气人?”
承程答道:“好,人家要说,坏,人家也要说。”
“盛世咪,你也这样看待我吗?”
承程踌躇了一会儿,道:“我没有。但是,丰年老婆有句话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是十八了,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你还经常跟异性交往热络,你也知道妇女们就喜欢传闲话,老话说,坏事传千里啊!你不怕谣言吗?”
鑫艳推倒两个箩筐,再把它们放到旁边去,拿起木耙一边摊开谷子一边说:“这个世道怎么这样呢?妇女就不能跟异性交朋友了吗?难道两个异性的成年人就不能在一起唠家常了吗?两个异性交往就一定有不正当的关系吗?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如头牛般只一味的埋头苦干吗?”
“就算你们真的没有,可是你们已经具备犯错的凶剧条件啊!所以,别人才敢那样想你们啊!”
“你们心里龌龊,才惯会捕风捉影!我就敢冲破世俗!”鑫艳心里伤心极了,没想到承程会这样讲自己。
承程也感受了鑫艳的情绪波动很大,她也愣住了。
从何时起她们竟然也会吵起来了?
她已经晒好了谷子,放下木耙,拿起帽子,挑起工具和铝饭盒,说了句“我去干活了”,就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