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叔的话一落,清连立刻嚷道:“呀,那嫁了!”
承程和鑫艳都脸红到脖子根。
奎叔看到她俩的神情,心里暗喜,却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说道:“你们先回去说清这里的情况哈!”
鑫艳问:“奎叔,怎么说啊?”
“就说你们唱赢了山歌,再说你们吃了一顿比我们平时过年还丰盛的饭菜。哦,最主要的是龙山还有大把的木薯吃。”
“嘻嘻!”承程和鑫艳都只是微笑,只有清连笑得无所顾忌。
奎叔再接再厉道:“老话说,熙熙攘攘不过是为了碎银几两。但是目前没有门路去挣那碎银啊,所以,好歹得能吃饱饭嘛,对不对?所以,你们能不能优先考虑龙山这边一点啊?”
承程道:“我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就算要成家了也得扶持他们。”
“哦,我会去跟男方家说明这情况的。鑫艳呢?”
鑫艳红着脸道:“我想知道他中不中意我。”
“嗯,我明白了。”
回到村口,碰到了二奶奶。
承程放下袋子,抓了一把捻子果给她。
二奶奶穿偏襟衣服正好把下摆撮成一团拢起来收果子。
鑫艳和清连撇下承程回家去了。
承程对二奶奶说道:“二奶奶,剥掉果子头上的这一圈小花瓣再吃哈!”
“嗯,以前年轻的时候吃过了。”
二奶奶慢慢坐下来,并拢双腿不让果掉下去。
她剥了一个放在嘴里,她的牙齿早已像断掉了齿的木梳一样,残缺不全了,所以她咀嚼起来就牵动了整个腮边,囫囵咀嚼,咬紧嘴巴,吸了吸然后把味道咽下去。然后又启动腮边咀嚼起来,如此反复了几回才把一个捻子果吃到肚子里。
尽管如此,她还是吃得非常满足,笑眯眯地说道:“嗯,好吃啊!妞妞,龙山怎么样啊?”
“嗯?二奶奶,您也知道我去龙山相亲啊?”
“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不知道?”
“呃呵!”承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倚仗你啊,又得吃龙山的捻子果了。”
“您去过龙山?”
“去过,去砍柴还有割草。这捻子果是七月鬼节的时候成熟的,只有龙山的人才能经常吃得到。”
“吃的什么?你们俩都坐地上了。”这时有几个人路过问道。
“捻子果,要吃吗?”承程抓了一把出来递过去。
她们围上来瓜分来吃了。
有个人一边吃一边赞叹:“小小个的,黑黝黝的,像酒杯的形状,里面挤满了籽,嚼起来有点沙,不过很香甜。”
“嗯!很好吃哩!”她们附和道。
她们吃了捻子果后就走回家了,一路上见人就谈捻子果的味道。
很快,景玉回家听到风声了,顾不上煮饭就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就要到承程家院门时,他反而却步了。
这时听到从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秀丽和鑫艳在里面。景玉就竖起耳朵倾听。
原来,出嫁了的秀丽刚好回娘家就听说了承程去龙山相亲,她立刻就跑过来了,在柴门外刚好碰到鑫艳,就一起进去了。
承程拿出一些捻子果和木薯煎饼放到她俩的面前。
鑫艳笑着全推给秀丽,道:“我吃过了就不吃,你吃吧!”
秀丽新奇的看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吃了。
吃完砸吧了一下嘴巴,拍拍手,道:“你们竟然去到龙山相亲,山里人的生活怎样?看见你得那么多吃的回来应该是不差的。”
“山里人的生活比我们好太多了,我们去吃的饭都有鸡鸭鱼肉,还有腊肉。早上还有粥吃,哦,还有木薯煎饼。”鑫艳说道。
“听说他们吃的是茶籽油?”秀丽又问道。
“是的,那种油有一股膻味儿,但是我们照样吃撑了。”承程笑着说道,鑫艳也跟着笑了起来。
“瞧你们这种样子,是想嫁到龙山去了?啊?承程?我跟你说啊山里面是不愁吃穿,但山里的人干活很辛苦的。你最好打消了这念头!”
“我,”承程不知如何回答秀丽,就转过去问鑫艳,道,“你呢?怎么想?”
“我,不知道。”鑫艳摇摇头。
“承程,这种事你也去征求她的意见?你自己怎么想嘛?”
“我也不知道啊!我跟随鑫艳吧!”
“你,哎!”
景玉在外面听了她们的谈话后就没勇气进去了,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鑫艳和秀丽也出来了。
走在大路上,秀丽看看四周没人就叫住鑫艳道:“鑫艳,一说起龙山来,你就春心荡漾的样子,你很想嫁去龙山的吧!”
鑫艳眨眨眼睛,垂下头不说话。
秀丽继续说道:“你嫁就嫁吧!别拉上承程就行!”
“为什么?就因为龙山远?干活辛苦?我们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龙山里却能一日三餐吃饱,有什么不可以嫁?”
“上山的路那么陡,一出门干活就全是用肩膀挑!你从小老是说肚子疼,你家都不叫你做苦工,你去了龙山能挺得了那样的苦吗?而承撑呢?从小就担起了养家的重任,她做了太多的苦工,我只想她嫁得好一点,不想她因为嫁去龙山而变得更苦。”
“怎样才算嫁得好?你看,但凡地处平原的人,又有谁能吃饱饭?而嫁去龙山能,而且还能接济到家里,何乐而不为呢?我也肯定,承程会跟着我嫁过去的。”
“你还真的决定嫁龙山去了?”
“是!”
秀丽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过了几天,奎叔又从龙山返回来了。
他先去见了鑫艳,道:“妞妞啊,我去问了,男方对你很满意,恨不得立刻能与你结为连理!”
实际上,他去问同百的时候,同百回答他道:“我怎么都行,是个女的就行了。”
他一旁的阿咪听见了立刻呵斥他:“会不会说话,啊?”然后转过来对奎叔道,“那女孩很好,我们很满意,请您去跟她多说好话,成不成,就看您使力了!”
“行,我看她也对同百有意,我再努力撮合吧!”奎叔想了一下,决定如实说道,“哦,还有一件事,就是那姑娘从小就有心悸的毛病。恐怕干不了太重的活。”
“啊?严重吗?”同百咪问道。
奎叔正想回答呢,同百却坚定地说:“我同意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