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勇太一番暴击整破防的凸守,被勇太身后那残酷无比又可怕黯淡的现实狠狠洗刷了一遍。
凸守双眼的泪水,止不住的下......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被告知“奥特曼不存在”的孩子一样。
“这......你说的这些......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啊......”
凸守的眼睛通红,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任由眼泪滴在她的衣服上,她的幻想被无情的现实挤压着,难以再次接受......
勇太,代表着现实,逼迫凸守自己将自己的幻想掐灭,让凸守明白,她曾经坚守的一切,都是那么无力,那么虚假......
“我当然知道啊——”
凸守哀哭着跑开了,泪水从未停下。
勇太看着凸守离开,他的心也早已千疮百孔......凸守尚且如此,他可是六花的男朋友,又如何会不知道六花到底在期盼着什么,又怎么不会知道六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呢。
但勇太比凸守更难办......他知道的东西比凸守多得多,他夹在了六花的两个世界的夹缝之中,如此之久......
一边是六花,一边是六花的家人,更是现实。
他又是何其痛苦,更无人能安慰他......他想说的,从来不是这些。
泪水也从勇太的眼中流出,他痛苦的捂着脸,只为掩饰自己无尽的哀伤。
真的没人能安慰他吗?
有人给出了答案。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易拉罐打开的声音将勇太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勇太回头一看,就看到方无畏正靠着站牌,手中拿着饮料,默默吮饮。
“......你什么时候在的。”
“我一直都在,现在我是看你可怜,出来安慰安慰你。”
“谁需要啊!”
“你需要,勇太,你很需要。”
方无畏静静的盯着勇太,与之对视着,勇太看着方无畏那只黑色的眼睛,突然一股莫名的委屈就冲了上来。
“......空宏,我到底,做对了吗?”
“这一点,可就要问你自己了,勇太,你有答案吗?”
勇太沉默了,低着头不知所措。
“勇太,你做的很对,六花确实需要成长,也需要改变,但不是这种改变......勇太,你难道就不觉得六花这段时间不正常吗。”
“......嗯,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段时间,六花一直都是活在别人的影子下,活在那所谓的‘正常’里,那么勇太,什么才是正常?”
这句话给勇太问傻了,他很想说,大众认为是正常的,那么就是正常的。
但这样是正常的吗?这是吗?
那么,什么才是中二病呢?
“勇太,如果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哪怕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有什么呢?
你以前也是个中二病,你应该能够理解到底什么才是中二病,又什么才是孤独。”
方无畏走了两步,将自己的眼罩掀起,露出那只写轮眼。
“看到了吗,我除了一直带着眼罩,除了这只写轮眼,我还有哪个地方像是中二病吗?”
勇太细细思索,确实没有,空宏一直很正常,没有当众犯二,没有古怪台词,没有奇怪称号,甚至在六花等人犯二的时候会远离,做出我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没有,除了这一只写轮眼,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但我真的不是中二病吗?我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奇怪吧,很矛盾吧。”
他确实不是,写轮眼也不是他想要常驻的,但是没办法,他只能戴着眼罩过日,哪怕他平时再小心,再正常,却还是被认为是中二病......最多就是轻度。
就因为他与众不同。
“勇太,人,一生都被某些东西束缚着,它代表着他人的视线,代表着他人的偏见......更代表着人自己心中的牢笼。
活在里面,自由吗?快乐吗?勇太,你老实回答我,是你现在快乐一些,还是你曾经初中时那段日子更无忧无虑?
你扪心自问,你刚刚对凸守说的话,到底又有多少是对你自己说的......我相信你明白这个道理。”
“不......空宏,不存在的东西,就是不存在,我就算是去支持六花又能怎样?!”
方无畏默默戴上眼罩,既然勇太想知道,那他就告诉他。
“勇太,神真的存在吗?佛真的存在吗?你我心知肚明,那么,不可视境界线是否真的存在,重要吗?”
这一句话给了勇太暴击。
方无畏走向勇太,勇太却不愿意抬起头来,见状,方无畏只是拍了拍勇太的肩膀。
“如果你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与勇太擦肩而过,方无畏不再过问......他只能点到这里了。
成长从来不是抑制自己,向世俗妥协的成长怎么能算是成长呢,在成长中人会被逐渐磨平棱角,但不会将人变成一颗毫无棱角的,光滑无比的鹅卵石。
剩下的,只能交给勇太了。
勇太站在原地呆愣片刻,他还有些问题想问,再回过头,却不见方无畏的踪影。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擦了擦了眼泪,勇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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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一路顺利回到了老家,跟随着妈妈来到一片她完全陌生的坟场。
她从未来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爸爸......现在的爸爸。
爸爸已经不再是像她美好的回忆里面一般,高大,强壮,可靠,有着结实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
现在的爸爸,矮矮的,小小的,四四方方,一动不动......
伸手抚摸着爸爸的身体,那块墓碑......她只感觉到冷,从心底到身体的冷。
她的母亲很高兴,六花走出来了,原谅自己了,学会了接受现实,也学会了听话和正常沟通,更让她放心。
她的爷爷奶奶更是高兴,奶奶尚且不说,她的爷爷从来不能接受以前的六花,似乎只有现在的六花这副乖孩子的样子才是他的乖孙女。
“帮爸爸洗洗吧。”
六花回头,看着微笑着的妈妈,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答应了妈妈的请求。
拿起木勺,舀了一大勺水,顺着墓碑顶部慢慢泼下......
但这种做法其实是错误的,是‘不正常’的。
“你突然从上面淋下去,爸爸会喊冷的哦。”
冷吗......
爸爸他......如果真的能向我喊冷的话,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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