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情况朱羽江立即走出审讯室,向徐队长做了汇报。徐队长一听来了兴趣,也赶到了审讯室里面,接下来就由徐队长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
徐队长倒没有声色俱厉的质问犯罪嫌疑人,而是说:“李**,你出来多久了,是不是外面的生活很不适应啊?”
犯罪嫌疑人回答:“我出来快两年了,现在就在家里待待,还没有找到工作。”
“那你平时做些什么?总不会整天在家里睡觉吧?”徐队长问。
犯罪嫌疑人说:“那倒不会,我就是帮我母亲折些元宝,他好拿去卖钱。”
徐队长说:“这卖元宝也赚不了多少钱, 你平时靠什么生活? ”
犯罪嫌疑人说:“我家里面待待,花不了多少钱,卖卖元宝足够了 。”
徐队长话锋一转:“那你个人问题怎么解决?你就这么孤单一辈子吗?”
犯罪嫌疑人答:“像我这样的人,讨老婆早就没有指望了。唉”犯罪嫌疑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
徐队长说:“你是因为强奸进去的,说明你对这方面的需求还是很旺盛的,没有老婆怎么行?”
犯罪嫌疑人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老婆就没老婆吧!”
徐队长说:“那你到女人住的地方去搞什么,我看你也没偷到多少钱,你到底想弄什么东西?”
犯罪嫌疑人狡辩:“我有时需要用钱,又不好问家里要,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徐队长说:“原来你是去偷钱的,那你干嘛要放火烧人家的东西?那些东西可都是值几个钱的,你拿出去换钱岂不是更好,一把火烧了多可惜!”
犯罪嫌疑人说:“点一把火是为了不让人家发现有东西少了,我也是想的太单纯了。”
徐队长当然不会相信他这套说辞,于是特意又问了犯罪嫌疑人他住的地方。
犯罪嫌疑人告诉我们,他就住在自己家里,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了。
徐队长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他留下夏探长和他的探组继续和犯罪嫌疑人闲谈。反正不能让犯罪嫌疑人的脑子闲下来,不能让他有思考的时间。
我和朱羽江则直接联系了技术中队的人 开好搜查证,立即展开对犯罪嫌疑人家里的搜查。
一切手续就绪,我们马上展开搜查。进入到犯罪嫌疑人的家里,技术中队的技术员仔细进行了翻找。 一边找一边录像,并拍照固定。
在翻找犯罪嫌疑人卧室的时候,我们有了重大的发现,在犯罪嫌疑人的衣柜里,我们找到了三个行李箱。
打开这三个行李箱,简直让我们叹为观止。三个行李箱里满满当当的放满了女人的内衣内裤,都是成套的,叠放的整整齐齐。
而且三个行李箱里存放的内衣也是有所区分的,一个行李箱里放的全是黑色的各种款式都有。一个行李箱里放的都是红色系的,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款式。另一个则是放了浅色和肉色系的内衣。技术中队立即打包封存,另外在衣柜顶上我们发现了一把折叠刀。
技术中队的人进行了印血反应,发现刀口凹槽处有血反应,于是技术中队把这把刀也提取回去。另外在他的卧室里还发现了一些男性的性玩具,有些我们压根儿没见过。
有了这些收获和发现,后续的技术处理由技术中队的人完成。我们只是带着这个结果立即又回到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门口,我们把我们的收获简单的和徐队长汇报了一下。
徐队长并不急着拿这些收获去审讯犯罪嫌疑人,他要我们去技术中队把当时拍摄的照片全部洗出来,并拿一份过来。
我于是又跑到技术中队,技术中队的技术员也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加急到冲印店, 把今天的照片全部洗了出来,并交给了我一份。我拿着厚厚一叠照片又回到了审讯室,并把这些照片交给了徐队长。
有了这些照片,徐队长才拿着照片走进了审讯室,这时候徐队长的底气就更足了。
徐队长把照片扔在犯罪嫌疑人的小桌板上,并说道:“这些照片你仔细看看吧!我想你应该都认识的吧!你倒是给我谈谈你有什么感想,你还要把刚才的话再跟我说吗?”
犯罪嫌疑人端详了几张照片,顿时面色大变,他显然是认出了这些女人的内衣内裤。原本有些松弛的表情又立即紧张起来,细密的汗珠也再次出现在他的额头。
他有些结巴的说:“你们去过我家啦?还搜查了我的房间 ?”
徐队长说:“看来你这人不糊涂,一看就知道这是你家,这些女人的内衣内裤都是你的吗?我很有兴趣知道这么多女人的内衣内裤是怎么来的?”
犯罪嫌疑人有些慌神,额头上的汗珠汇聚成了小溪流,沿着面部曲线往下滴。犯罪嫌疑人此时开始了沉默,我们知道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从我们的直觉来说这个犯罪嫌疑人一定犯有大案。
徐队长继续追问:“这么多的女人内衣内裤,你得到哪里去收集呢?就是去买也买不了那么多,再说你一个男人家,要女人内衣内裤干什么?自己穿吗?还是留着给你以后的老婆穿?”
犯罪嫌疑人低头不语,显然他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徐队长肯定是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沉默的,于是他给夏探长他们打了个眼色,夏探长立即心领神会。
夏探长直接一脚踢在审讯椅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李**,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干耗,你是蹲过号子的人,对我们的手段和脾气应该是了解的,你要再这么对抗下去,我们只有不客气了。”夏探长厉声说。
此时犯罪嫌疑人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夏探长,看着夏探长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知道他再不说些什么,我们这里要动粗了。
犯罪嫌疑人终于反问:“你们就是想知道这些内衣内裤的来源吗?”
徐队长说:“当然不是,这些内衣内裤只能说明另一个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所有事情都讲清楚。不要让我们挤牙膏一样的挤,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们也不介意对你挤牙膏。”
犯罪嫌疑人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他在10多年前就经历过这样的审讯,知道公安机关绝对不会虚言恫吓。而且他发现我们这次盯得非常紧,当然目的也很明确。
犯罪嫌疑人先说:“这些女人的内衣内裤都是我偷来的,我从牢里出来之后,我发现得了这个病,对女人的内衣内裤非常的痴迷。我也没有钱去买,因此只好到各个女人住的地方去偷。偷完为了不让人家发现,我索性就放一把火,来个毁尸灭迹。”
徐队长说:“这么说来那么多放火案子都是你做的?”
犯罪嫌疑人点点头,道:“这些我都承认,反正我就是这样,只要是偷到内衣内裤,我就放火把衣柜烧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有没有被烧掉,我也不清楚了。”
“除了偷东西放火,你就没有对人下过手吗?”徐队长开始有的放矢。
犯罪嫌疑人抬头看着徐队长,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但是他并不回答徐队长的问话,只是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并且不停的深呼吸。
我此时也是异常的紧张,因为我隐隐感觉到我们这个坐台女案子就是这个犯罪嫌疑人做的。他的反常表现,只有杀人放火这样的大案才会有。
犯罪嫌疑人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但是就是一言不发。
于是徐队长又开始发炮:“你的那把刀你不解释一下吗?”
犯罪嫌疑人听到了这话,但他依旧是毫无回应,仍旧在不停的深呼吸。夏探长走过去,俯视着盯住他的眼睛。这种眼神的压迫感,让犯罪嫌疑人不得不直起头来,此时他的双眼开始流泪。我知道他准备交代了。
终于犯罪嫌疑人开始开口:“我知道这一关是在劫难逃了,我造下的孽我认,只是希望你们审结案子的时候快一点,别让我在牢里遭罪。”
徐队长说:“要求等下可以提,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会满足你。但是事情你得给我先说清楚,那女的到底怎么回事?”
犯罪嫌疑人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那房子里的女的就是我杀的,杀完之后我还放了一把火。这事情能到现在才被你们抓住,我也算是满足了。”
犯罪嫌疑人一说出这话,我心里顿时一松,看来我们的判断没错,这坐台女案子就是他做的。
徐队长立即趁热打铁:“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杀的人,既然开始说了,那就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犯罪嫌疑人说:“地方就是在新地那里,那间房子是在院子里,里面住了一个女的,大概20多岁。我跟她以前认识,那天我想到她那边去拿几件内衣内裤,但是他不肯给我,还说我变态。我恼羞成怒,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没几下就把她掐死了。”
徐队长问:“你和那个女的认识?那你说她叫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犯罪嫌疑人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女的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和她就是在上次我出狱的时候,我当时坐公交车和她遇到并认识的。”他这话明显是在说谎。
徐队长也不计较这个问题,于是又深挖下去:“这个女的你除了用手掐,其他有没有杀她的动作?”
犯罪嫌疑人于是开始详述他的作案过程,他提到了割走受害人乳房的事情,同时也提到了用刀捅烂受害人阴部的事情。最让我们不可理解的就是,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手电筒塞进受害人的腹部。
犯罪嫌疑人说:“当时我手上拿着手电筒,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过来?于是情急之下,我就把手电筒塞进了我割开的女人的肚子里面,我就是不想把手电筒的光透出去。后来我离开的时候,我忘记把手电筒取出来了,于是那个手电筒就留在女人的肚子里了。”
犯罪嫌疑人这话一说,基本和受害人被杀的过程都对上了。尤其是他对尸体的侮辱和亵渎,也完完全全的对上了。那么坐台女被杀的案子是这个犯罪嫌疑人所作无疑了。
审开了犯罪嫌疑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朱羽江作为这个案子的主办人,当仁不让的操刀开始给犯罪嫌疑人制作笔录。
他对照着技术中队给我们的现场勘验报告,针对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细节,一一进行对应和印证。
我们提到了作案工具,犯罪嫌疑人说他把刀放在了自己卧室的衣柜上面,这也就是说我们搜查到的那把折叠刀就是他的作案工具。案子真相大白,也让我们生出很多反思。
首先这个案子,他并非熟人所做,我们侦破前的分析,完全是误入歧途。不仅严重滞后了案件的侦破,更是禁锢了我们自己的思维。当时技术中队也提出了这些合理建议,但是我们轻易的就把它排除掉了。
因为如果赞同技术中队的判断,我们就要和大海捞针一样的大面积行动。这样不仅,我们精力上不够,我们破案的时间上也不允许我们这么大面积的排查。不过归根到底就是我们领导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这起案件是一起偶发性的案件,宁愿相信一定是熟人作案,这样我们花费的精力就少了很多。
但是案件的真实原因不是由我们自己想象的意志所决定的,它是应该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去管领导怎么想。
犯罪嫌疑人虽然声称和死者是认识的,但是从他的供述情况看,很明显他这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犯罪嫌疑人这一生也是倒霉的一生,正当热血青年的时候,犯了强奸案,被关了18年。不仅导致自己的生理上有了缺陷,他的心理上也极大的扭曲。这便是他疯狂作案的真实原因,他在被抓后也没有进行激烈的抵抗,可能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