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参与酒局,但是这样的酒局总能看出来些什么。每个人都是这个酒局中的一个演员,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有时候却藏着深深的算计。
艾冬青比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什么时候喝酒,什么时候扯皮,什么时候又安静下来,一切都掌握的游刃有余。而我大多数时候都分不清状况,有时候直接就成了人家的武器。
虽然我酒一滴都没有少喝,但是很多时候喝的都是无用功,甚至还拉了仇恨。不过我自认为还年轻,中队里面大多数同事还不会和我这个小白计较,因为显然我还没有构成威胁。
这场酒局中,我毫无意外的又喝多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回了家里。反正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在自己床上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到后来就全部不记得了。我也挺纳闷的,不过陈队长很照顾我们,第二天特意放了我的假,因此我虽然起晚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休息在家,一天都无所事事,然后自己去网吧里上网,找人打游戏。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工作,哪有时间来和我一起无聊,于是玩了几个钟头真是兴致索然。后来干脆又回了家里,这时吴福港又来找我。
“小林哥,你从新疆回来了吗?我们好久没见了,今天要不聚聚?”吴福港问。
我正无聊的不行。于是立即高兴的说:“我从新疆回来了,上次一别快有两个月没见了,今天聚一下也是好的。”
吴福港于是马上说:“那我们是老地方,还是换家好的吃?”
我说:“还是老地方吧,那边的菜我吃的惯,而且我们说话也方便的。”
吴福港说:“好的,小林哥还真是个念旧的人,我们今天还叫其他人吗?”
我说:“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叫吧!嫂子来不来,我看她对你不放心?”
吴福港哈哈笑起来,说:“现在不放心也没辙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嫂子怀孕了,现在他就是想出来也出不来来了,你说我是不是可以解放一段时间。”
我说:“那恭喜你了!嫂子怀孕多久了,也没有见你说啊!”
“是你嫂子不让我说出去的,说怕说的多了不好,会动了胎气怀不住。毕竟你嫂子以前打过胎,被医生一吓,更是小心翼翼的。反正我现在一切由着她,我也是乐得逍遥自在。”吴福港回答。
我说:“你也别太逍遥了,小心惹出事来,气坏了嫂子的身子!”
吴福港说:“放心,放心,我心里有谱的,在这个时候我怎么也得做点筋骨的。你说,要不要叫张小娟,她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估计也是思念你的紧。”
我说:“她生意上挺忙的,而且我们吃饭的时候是她生意最好的时候,我们还是少打扰她的工作吧。”
“好吧,就你为她考虑的多,其实只要是你邀请她,她还会在乎一天两天的生意。”吴福港悻悻的说道。
于是我们约了晚上老时间老地方见面。到了晚上,我先一步来到了那夜宵摊,并且点上了几个我们两个喜欢吃的菜。然后又去拿了一瓶小糊涂仙给吴福港备着。我由于前一天晚上喝多了酒,对喝白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我给自己要了一瓶啤酒喝。
到了五点半左右,吴福港匆匆赶来,一落座就是一顿道歉,说有点小事耽搁了,让我不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这种事情,然后拿起杯给吴福港倒了一杯小糊涂仙,并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吴福港非常诧异,说:“小林哥,你还说你不会介意,酒都不肯放开喝了!”
我说道:“我是昨天晚上喝的太多,这会儿才刚刚有点缓过劲来,所以要了一杯啤酒陪陪你的。”
吴福港道:“你也不早跟我说,否则我就换个时间了,让你这样舍命陪君子的陪我,我还真的过意不去。不过你听哥一句劝,你前一天晚上喝多了,今天你还真的得继续喝,这叫吊命酒,这酒喝通了,以后再喝酒也不会有后遗症。所以,你也别啤酒了,少喝点,陪陪我。我们兄弟之间,完全可以率性而为的。”
我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也换成了小糊涂仙。然后,吴福港轻轻和我一碰,说道:“有个事我还是要跟你说,你可不要怪我,今天我们的局我还是通知了张小娟,因为她老和我媳妇联系,这样的事情瞒着她,到时候她会跟我急的。”
我于是摆摆手,说:“通知就通知吧,我只是不想耽误她的生意而已,又不是不想见她,她喜欢来就来好了。”
吴福港说:“她现在有一个饭局要去作陪,等下她说会找个空子溜出来,然后再来陪我们喝酒。她还埋怨我不早跟她说,否则她就把今天这个饭局推掉了。”
我说:“这饭局也是生意,为了和我们这些闲人喝酒耽误了生意可不好,我们不需要卖这么大的面子。”
吴福港说:“这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面子,我可叫不动她,张小娟也是对你格外的不一般,只是你老不领情。呵呵呵!”吴福港说着笑了起来。
我岔开话题,说:“你最近怎么样?游戏厅已经停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说到这个事情,吴福港也没有唉声叹气,对我说:“游戏厅的事情多亏你,我把这个游戏厅一转让,没多久,现在老虎机的风头就开始紧起来了。我估计那家游戏厅也撑不了多久,我赚一笔是一笔了。至于我现在,我现在跟了城郊的三哥,替他打理挑头赌生意,我们说好是五五分成。我现在也有几个固定的小弟了,当然这几个人都是三哥给我的,有些喜欢耍钱的朋友也是他介绍的。”
我问:“那你做挑头赌的生意,很容易得罪人的,毕竟这不是正行,你又有能做多久?”
吴福港回答:“本来这个生意我是自己在那儿做的,而且我做的不大,一个月也没做几场,想着可以养家糊口就好了。可是你也知道同行是冤家,很快就有人眼红我的生意。他们不仅来撬我的客户,还有事没事的到我场子里来找麻烦。我也和他们干了几架,但是这些人不但不怕还越来越过分。后来,我把我的场子搬到了城郊那边,于是就和三哥的场子撞上了。一开始我们还是相安无事的,但是有些客户他就是在我们几个场子里面来回跑的。而且串场子就算了,还喜欢搬弄是非,结果就弄的三哥把我给盯上了。山哥在城郊是人多势众,而且上上下下的关系也都非常的顺,他盯上我的场子,我还能讨得到好。于是我没办法,只能向山哥服软,三哥倒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他见我场子开的不错,在这一行里面口碑也非常的好,所以他也是为了省事,直接就跟我提,让我来帮他打理这一行生意。外面的事情他会搞定,我就负责开场子赚钱,赚了钱就和他五五分账。我当然不能拒绝三哥的提议,所以我就开始帮三哥打理挑头的生意。由于这个生意跟借钱放贷又是连着的,所以三哥信任我,索性把放贷和收债的活也一并交给我打理。这样,在城郊这边,几乎就是我们的人在做这一行生意。这段时间城郊的生意做得不错,三哥嘱咐我,让我往江丰那边发展。我本身就是江丰那边开始起家的,所以很快我就又要杀回去了。”
我说:“三哥,这个人我不是很认识,虽然我在城郊那边实习过,我并没有听我们师傅他们说起过他。”
吴福港说:“你实习才待了多久,三哥应该是在城郊那边混的最开的,下次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我问:“你做这个,现在有固定的场子吗?”
吴福港说:“我们这一行怎么能有固定的地方,这样不是很快会被你们警察发现?就算警察不发现,也会被其他的人举报掉。那岂不是一锅端?我们做这个,都是在宾馆旅店包房间,或者公寓里面租房子,耍上几场就换地方,绝不会能待长。其实耍钱那几天并不是最累的,最糟心的就是耍完钱以后问这些赌客去收钱。以前我的场子小,那些我认识的客人都是脾气比较好的,一般不会拖着不还钱。但是跟了三哥以后,三哥把什么臭鱼烂虾的客人都往我场子里塞,结果这个风气是越来越差。好多人都欠钱不还,弄的我搞完一个场子就要花大量的精力去收钱。但是三哥在那边盯着,他没个月都要找我来结账,我要拿不出他满意的收入,仿佛是我欠了他钱似的,会拿我来出气。因此说好跟三哥五五分成的,但是生意赚不到钱,我就只能拿我这一份贴给他。你说我又找谁说理去。”
“你现在怎么在收钱,这些人不配合你该怎么办?”我问。
吴福港见我说到这个,一下子变的愁眉苦脸,然后说:“有时候就找到他家里去,或者找到他的家人,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有些要是不能好好说的,那也只能上些手段了。我们就直接找到对方,把他弄过来,要是不还钱我们就只能给他苦头吃了。如果这样还杀不出血,我们就追查他的财产,什么房子车子都好的。他要是好好还,我们就让他自己去联系卖家,要是不识相,我们就直接联系好买家,把他的财产处理掉,用来还我们钱。不过在讨债这件事情上,三哥也是肯帮忙的,毕竟好多收不到账都是他介绍的客户,我总不能对他的朋友太过分,万一伤了他们的感情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们不是不参与赌钱的吗?怎么会欠你们钱呢?而且还欠那么多?”
吴福港说:“是啊,他们赌钱我们不参与的,但是他们这些赌客无论输赢都是问我们结算钱的。我们除去水钱,先会给赢钱的人把钱拿走,输钱的人就向我们打欠条。我们再向输了的人,按照欠条把钱拿回来,这样我们才真正赚到钱了。”
我说:“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这些人来赌钱,难道就不准备好一些资本的吗?身上没有钱也敢来你们这边赌吗?”
吴福港说:“你是不知道赌徒的胆子有多大?他们有些人知道自己没什么钱,而且家里什么财产也没有,但就是敢到我们这边来碰碰运气。反正赢了钱了就可以拿走,输了钱了就欠着,笃定我们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那碰到这种人,你们该怎么办呢?”我问。
“这种人我们肯定会事先调查好,如果实在看走眼了,我就和三哥说。三哥会有办法把这些人送到缅甸,泰国这些地方去,然后在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联系好医院,实在不行就嘎他的腰子,还有身上一些器官,直到凑够钱为止。”吴福港说,“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也是听三哥这么说,具体有没有做过,我现在没碰到过。”
我听了一身冷汗,我说:“你们这么玩,迟早是要闯祸的。这要是被我们知道了,这就是拐卖人口了,抓住可是要杀头的,你可要注意啊!”
吴福港说:“小林哥你放心,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现在我也是放亮了招子了,一些没什么钱的外地人,我们是不让他到我们的场子里来混的。而至于那些山阳本地人,一般家里多多少少总有些东西,我们也不怕他少了我们的。毕竟这些本地人也是要脸的,被我们上门逼急了,他总会想办法去把这个窟窿填上。至于他的钱是借也好,骗也好,那我们也管不着了。”
我沉思了一下:“你这么做事,迟早是要会被人家举报的,到时候三哥可以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你却要为这个事情去背锅,你有没有想到这一层。”
吴福港道:“三哥和我合作就是让我出头露面,出了事情就由我去顶雷,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在想其他的办法。我想到了,到时候小林哥你得帮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