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周贺尘只感觉胸腔中的怒意越来越盛。
他从未想过盛韵忆还在暗地里做了这些事情,在他的印象里,盛韵忆一向是纯洁无害、善良仁慈的形象。
在雨天的时候,盛韵忆还会专门跑到路边给淋雨的小猫撑伞,哪怕自己被淋湿。
原来柔弱纯善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一颗恶毒的心肠?
盛韵忆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惊惧地看着周贺尘,第一次怀疑周贺尘是真的想杀了她。
“还、还有我\b、我专门挑唆秦煜去找夜挽澜,想让夜挽澜被他折磨到死。”盛韵忆哭喊着拍打着他的手,“贺尘,我都说了,你快松手啊!”
然而,这句话,却让周贺尘脑海中最后一根弦“啪”的一下绷断了。
如果不是盛韵忆从中作梗,秦煜派人制造车祸谋害周贺远的事情也不会被查到。
周贺远不醒,他在周家的权力和地位依然无人可以撼动。
周贺尘怒极,依然没有松手,而是直接将盛韵忆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盛韵忆的脑袋砸在了柜子上,剧痛传来,她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周贺尘理都没有理,径直出了别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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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神州》在拍摄期间,因为发现了诸多历史新遗迹,又请了太素脉传人容祈和蓬莱观少观主星月,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今天节目组拍到哪儿了?到底什么时候拍完在全球上线,等不及了。】
【南疆本土人士前方来报,节目组今天已经前往楚王故居啦!肯定是先拍摄楚王项擎天,但南疆还有北溟山和神策军的遗迹,不知道接下来节目组会去哪一个。】
【北溟山?不是已经成为鬼山了吗?节目组原本遇到的危险就已经更多了,真进北溟山拍摄,还能出的来吗?】
【为什么要拍楚王?我一点都不喜欢楚王,他曾经还对宁昭宗下过杀手呢,要不是昭宗仁慈,早在登基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斩了。】
【楚王也算是一代枭雄了,只可惜昭宗确实各方面都要比他强,看待历史人物,总不能只站在一个角度来评判。】
楚王故居也是南疆的一个AAAAA级景点,只是王府颇为简陋,并不像是王侯居住的地方。
再加上当年大战,建筑物毁的毁,塌的塌,便更加破败不堪了。
即便经过了后世人的修缮,这座府邸的舒适程度,竟然还不如一些五品官员。
这样的居住条件,和楚王本身恃才放旷、轻世傲物的性子十分不符。
这使得楚王在后世人眼中的形象更为矛盾了。
不像燕王这位年轻战神在后世也拥有无数的狂热崇拜者,楚王因为曾经和宁昭宗争过皇位,被昭宗的粉丝唾弃不已。
“史书上对于楚王的死亡记载,只用了一句话来点评。”沈教授幽幽开口,“生逢于乱世,辞别于征伐。”
“但楚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史书上却未有肯定的记载。”李教授接话,“我们能够确定楚王一定是战死的,约莫是死在了燕王和秦王的后面。”
有两位教授进行学识上的科普,其他嘉宾和节目组也听得十分认真。
“不……”夜挽澜神色却是一动,低声喃喃。
她闭上眼,想起了她第一次遇到历史回溯的时候。
她亲眼看见鹤迦给她写的那封长信,信上说——
“王叔也十分喜爱你,只不过他偏偏又喜欢捉弄你。”
在她的印象里,楚王也的确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他会站在朝廷上和宁昭宗据理力争,争到最后甚至会直接拔出剑来。
也会在边境有人来犯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率兵前往。
而在那场回溯中,夜挽澜当然也记得鹤迦说过的一句话——
“王叔已殒,南疆没有守住。”
这也让她回忆起前世,楚王多次捉弄她之后,她终于气得和他吵了一架。
楚王在道完歉之后,神色忽然郑重了起来:“永宁,日后你要坐在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你身上的担子会更重,你还会接收到更多的恶意,当然也有善意。”
那个时候,她才入主东宫没有多久,还在跟着帝师寒云声和女相沈明舒学习。
“不过不用怕,天塌下来,还有叔叔顶着。”楚王又说,“叔叔可比你父王年轻了十几岁,他入土之后,叔叔也替你守着这个皇位。”
他向来喜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每个字都能掉一个脑袋。
可项擎天也践行了他说的话,他果然成为了第一个身死的四方王爵,成为在这场大战中第一个倒下的项氏皇族。
而他这一生,都在恪守他许下的诺言,永生永世镇守南疆,非召永不回凤元。
这诺言也像是一句谶言,他死后,也长眠在了南疆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夜挽澜抬头,目光远望。
比起节目组,她也更希望能够找到更多有关楚王的痕迹。
或许,也有属于楚王的那一个文物,可以让她再次看到回溯的历史,替他正名。
从楚王故居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这个时候南疆若不下雨,日头十分毒辣。
导演早已联系好了一座茶楼,这座茶楼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是罕见地在三百年前大战中保存下来的古建筑。
“大家都坐。”导演热情地招呼着,“这里的古法制茶乃是一绝,一定要尝尝。”
然而,和晏听风认识以来,夜挽澜喝的茶都是他亲手所煮,寻常茶已经完全不符她的口味。
“茶不错,但比起你的手艺,还是要差了很多。”夜挽澜叹了一口气,“日后你若不在,我恐怕是也喝不下这些茶了。”
晏听风闻言,眼睫微微一动:“我为何会不在?”
“随口而言。”夜挽澜淡淡地笑,“但毕竟这个世上,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夜挽澜接起:“喂?”
“夜小姐。”电话那头是周贺远,他微微地咳嗽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说要让我二弟永远在你眼前消失,没想到他还去找你了,今天之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夜挽澜扬了扬眉,声音淡淡道:“无妨,你既然已经搭好了戏台,我不介意做第一个鼓掌的观众。”
“夜小姐这一把火添的的确很好。”周贺远笑了笑,“我二弟确认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已死,盛韵忆和盛夫人联手骗了他之后,他已经快发疯了。”
先是失去权力,再失去精神寄托,眼下的周贺尘的确跟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而疯子,是最容易冲动做事的。
天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夜挽澜微微一笑:“那就等待大公子的好消息了。”
通话结束,周贺远看向一旁的心腹:“贺尘在什么地方?”
“昨天他从城东的别墅出来后,便再也没回过周家。”心腹恭敬道,“恐怕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呢。”
“受刺激是真的,但不会好不了。”周贺远合上文件夹,淡淡地说,“今天的生意我亲自去谈,你负责开车。”
心腹一愣,急道:“周总,您的身体——”
周贺远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戏台搭好了,总不能不继续唱戏。”
周贺远猜得没错,周贺尘的确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但他却没有因此颓废,反而在心里确认了一件事情——
周贺远必须要死。
只要周贺远死了,就算周家主和周夫人怀疑乃至确信是他做的,也只剩下了他一个儿子能够继承周氏集团。
那么,周家主和周夫人也会将他保下来。
从下属的口中确认了周贺远今日的行程后,周贺尘也行动了。
巧的是,周贺远的车子会经过一小段山路,而山路的右前方,则是悬崖峭壁。
从这里摔下去,尸骨无存。
周贺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车朝着周贺远的车撞了过去。
“刺啦——”
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前面那辆车被顶到了悬崖处,后面的车却根本没有减速,继续向前冲。
“嘭!”
“啊——杀人了!”
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前方的车直接掉下了悬崖,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周贺尘将车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冷笑了一声:“大哥,你还是好好安息吧。”
“你让谁安息?”周贺远背着手,从另一辆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