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后宫的孩子都安排好之后,宫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一下就消停起来。
虽然免不了口舌之争,但与大局无碍。
一方面,孙妙青等高位嫔妃,没事儿就组织赏花,游园,听戏,牌局等打发时间。
华贵妃牵头给嫔妃都涨了工资,虽然月例银子没变,但平日里的赏赐,翻了两倍不止。
孙妙青也时不时的给后宫送东西,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即便是个不得宠的答应,手里也宽裕不少。
另一方面,许是因为大胖橘年纪的原因,体力不济。如今去后宫多用个膳,和嫔妃们闲聊两句。
偶尔翻牌子,也专挑那种在嫔妃之间,不太受欢迎的,上了床各自盖着被子纯聊天。
富察贵人便深受其害,从原本的欣喜,变成有苦说不出。还以为皇帝只是对她这样,一度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
大胖橘以为,这种隐秘的事情。她们又不是甄嬛和沈眉庄,是从小到大的交情,遮掩都来不及,一定不会和别人提起。
却没想到,自从病好之后,富察贵人痛定思痛。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性子也不如别人讨喜。
但这不重要,人最要紧的,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跟在那些聪明的人后面,看她们怎么说怎么做,她学着就好。
额娘捎进来的信里说了,凡是比她聪明的人,说的都是对的。只要记住这一点,她在后宫就出不了差错。
家里现在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出息,既然讨好不了皇帝,就讨好嫔妃。
把自己日子过舒坦了,家里也能放心。
所以她现在事事向安陵容看齐,私底下对孙妙青也极尽谄媚。日子长了,和甄嬛、沈眉庄也能相互调笑。
某一日牌桌上,欣贵人说起这个话题,她也没有遮掩。
因而皇帝老了这事儿,除了大胖橘本人还努力遮掩,嫔妃们私底下早就达成了共识。
原本就争不过,现在更是连争都没法争了。即便有人原本心底还存着心思,一听见这事儿,就彻底没了心气。
一时间,宫里眉清目秀的太监,都变得紧俏起来。
丽嫔仗着自己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又跟了华贵妃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直接将富察贵人身边的小贺子,给强要了过去。气得富察贵人在自己屋里,连着骂了好些日子。
就这样小吵小闹的过了两年,出海的船队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回来,大胖橘的身体也越来越虚。
之前还能搭弓射箭,日日处理政务到深夜。现在是稍微走快一些,后背就汗如雨下,衣裳湿得透透的。
气色也不如以往,脸上似有浮肿,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除了淡淡的潮红,还夹杂着枯黄之色。
昏厥头疼的症状也越发严重,整个人被病痛折磨,脾气也日渐怪异。
养心殿
大胖橘又犯了病,服用过金丹之后,继续难受了大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
还有几箩筐的折子没批,但他打开折子,看着上面的那些小字,实在觉得精力不济。
于是让人将孙妙青请来,站在边上一本一本的念给他听。
“广州知府上奏,半个月前海上起了大风,卷起大浪将海港冲毁了三分之一。”
“有七人死亡,一百二十余人受伤,十一人失踪。”
“地方衙门已经安抚好民众,处理好赈灾之事。但海港重建需要白银三十万两,请朝廷拨款。”
“广州知府还说朝廷的船队将回,不若趁此机会,将海港扩建一番。但若真准备扩建,至少要百万两银子,还请皇上决断。”
大胖橘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要不是手里的佛珠不停转动,孙妙青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佛珠转得越来越慢,显然是在思索该如何解决此事。
良久之后,大胖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头绷得紧紧的。
羊毛生意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摊丁入亩不断加码,这两年的田税,一年比一年高。
孙株合那个庄子上的良种还没培育出来,但杀虫药和嫁接、套种,还有制肥的法子,都被他进献出来。
如今已从通州知州,升为了浙江巡抚,大力推广这种新的种植方式。
大清如今欣欣向荣,照理说应该不缺银子才对。奈何挣得多,用钱的地方一点也不少。
别说一百万两,就是那三十万两他都不想给。不过他虽然不想给银子,但这个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民生艰难,百姓疾苦。朕想着开海禁,发展海贸,也是希望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用钱的地方不少,这一百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一时之间想要拿出来,也是不易。”
“两只水师一年就要两百多万的军费,你哥哥那里,给百姓担保的助农款子,也还没收回来。”
“偏偏海港这事儿,还不能有半点拖延,越早越好,着实让朕头疼。”
孙妙青直接点出来,“皇上是想一文钱不花,让海港建起来?”
大胖橘睁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诚贵妃是否有法子为朕解忧?”
在孙妙青面前,他早就不讲究面子与否。连他隐瞒多年的痔疮,孙妙青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难道还有其他更损颜面的事情,需要再遮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