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见张廷玉把跨出去的脚,又给收了回来,明知故问道,“张大人您这是?”
张廷玉说道,“我突然想起这事儿也不是很要紧,皇上在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苏培盛说道,“都到门口了,皇上还等着呢,您别和我这奴才说笑。”
张廷玉无奈,顶着一张苦瓜脸往里走,拍拍衣袖跪下磕头
“臣张廷玉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谢皇上,贵妃娘娘。”
孙妙青小手帕子一甩,“别谢本宫,本宫可没让你起来。”
张廷玉闻言,起到一半的身子,又跪到地上。这种事情,他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要是早知道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诚贵妃娘娘,是这么个性子,他怎么也不能开这个口啊!
谣言害人啊......
“之前的事情是臣之过,但也是为朝廷着想。不想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孙妙青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尖嘴猴腮,不像个好人。这话说是求她恕罪,她要是不恕罪,就是不为朝廷着想了?
“别和本宫耍这些花样,本宫不懂朝政,只知道嫁妆是女子私产。”
“要是真让你做成了这件事,天下人都有借口谋夺新妇妆奁。”
“张大人若真这么大公无私,何不以身作则,先将您母亲、妻妾、儿媳、妹妹还有女儿的嫁妆都拿出来分忧。”
“做不到就少在这里绑架本宫,本宫脾气可不比其他姐妹。”
大胖橘见此,立刻出来打着圆场。
“他也是想着为朕分忧,虽然主意不怎么样,但终究是前朝的事情。朕也罚了他一年俸禄,你一向懂事,就不要再计较了。”
【外人面前,就给大胖橘一个面子,不然我非再骂几句不可。】
【果然张廷玉才是大胖橘的小心肝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才罚一年俸禄。】
孙妙青说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本宫也是有些容人之量在身上的,这件事就算了。”
“只是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张大人可别再有下一回。”
“多谢贵妃娘娘宽恕,臣一定谨记于心,绝不再犯。”
张廷玉心里憋屈,皇帝面前被个妃妾教训成这样,哪个实权大臣像他这么倒霉。
但凡皇帝换个态度,他也不能就这么服软。
孙妙青说道,“起来吧。”
张廷玉说道,“谢贵妃娘娘。”
孙妙青给大胖橘行完礼后,扬起下巴甩着丝帕离开,不影响他们两个谈事。
张廷玉越想越觉得气不顺,还想再做一次努力。
“皇上,诚贵妃这性子也太......”
大胖橘轻哼一声,“谁让你没事儿得罪女人,撞枪口上了吧。”
张廷玉说道,“那您就喜欢这样的,臣这会儿都还在怀疑,刚才那个当真是诚贵妃。”
“传言不真,当真是害死臣了。”
大胖橘面上稍显尴尬,随口解释道,“她从小就被孙株合娇惯坏了,仗着年纪小,惯会讨皇后和华贵妃欢心。”
“别的嫔妃都让着她,朕有时想管,看在皇后和其余嫔妃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于严苛。”
“也是想着,在后宫随意一些没什么,又不涉及到前朝,所以就没多在意。”
“你怎么说也官居一品,和个小丫头计较这些做什么。”
张廷玉很懵,天底下哪有像诚贵妃这样的小丫头。五阿哥都多大了,做娘的还好意思说年纪小不懂事。
什么皇后和华贵妃娇惯,想管也管不了,分明就是你这个皇帝纵容的。
呸,贪花好色,口味怪异之徒,吾辈耻之!
不过这些,也就敢悄悄在心里想想,不敢让人看出丝毫。
张廷玉只能认了,低头道,“臣明白,臣之前得罪了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说几句出口气是应该的。”
*
时疫爆发后不过半月,温实初和陆景思等深入一线,最清楚情况的太医,便研制出了药方。
淳亲王知晓后,立刻进宫禀报。京里京外又架了数十个药棚,有侍卫看守,统一熬制汤药。
经诊断后,单纯感染时疫的百姓,每日按时喝药即可。
而病情深重,或同时患有几种病症的百姓,则被收至一处。由温实初带着七八个民间大夫,一人一方,辩证着来。
虽然每日还是有不少百姓染上时疫,但知道有药之后,皆不像之前那般恐惧。
后宫上下都松了口气,因为防范得好,这病并没有传进宫里。
只是华贵妃庆幸之余,到底有些失望。
“多好的机会啊,看来老天还不想收了她去。”
颂芝说道,“太后那样的人,老天怎么会眷顾。是娘娘福气重,上天有好生之德。”
华贵妃说道,“算她运气好。”
“吩咐下去,让那些宫女太监都不准掉以轻心。虽说药方已经有了,但时疫还没有消,每天死的人都能填满一条乱葬岗。”
寿康宫
太后这些天一直等着翊坤宫,或者储秀宫对她动手。正好抓个现行,不仅能将人处置了,还能和皇帝谈谈条件。
结果等了这些天,宫外不停的死人,宫里严防死守还未有人染上。
现在药方也出来了,想来是不会再有动静。
太后有些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若换作她一定不会放过。轻描淡写之间,就能将对手除去。
难道是她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