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与坏都是相对来说的,你对我就挺好的,”周衍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陆琦见怪不怪,边吃边回,“就像电影里的男主一样,单说爸爸这个身份,他并不算很坏。”
“你今天怎么总提爸爸?”
陆琦刚把一块鱼豆腐放进嘴里,听到周衍这样问惊了一跳,被辣椒呛到了喉咙,止不住地一阵咳嗽,不知道是因为辣椒素的威力还是对面人的话,她的脸憋得通红。
周衍什么都没说,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又把餐巾盒也放在她对面。
三分钟后,陆琦能说话了。
“一句话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那他就是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啊,我们不是在讨论剧情嘛。”
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陆琦小声嘟囔,不敢对视周衍的目光。
原本只是打趣,周衍并没想问出什么,又夹了一块煮好的鱼豆腐放进陆琦的餐盘就没了话。
他骨子里虽不算是个太保守的人,但也知道15是二人之间填不平的沟壑,年龄根本没有相差到可以做父亲的程度,不过当叔叔似乎不是不可以。
周衍口中嚼着东西,眼睛冷得像冰,盯着鸳鸯锅看,半天笑出声,觉得要不是陆琦疯了,就是自己跟着一起疯了。
“你笑什么?笑我吗?”
周衍看向一头雾水的陆琦,竟然鬼使神差地含笑点了头。
“笑我什么?”
“没什么,”收了笑,周衍抬下巴指了指餐盘里的食物,“快点吃。”
玩笑不是这样开的,至少周衍这样认为,他没有问过现在陆琦对于疗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抱有什么样的情感,因为伤疤之所以是伤疤,就在于曾经真的戳痛过,他做不到感同身受,但知道自己应该避而不谈。
是不是一种恋父情结还真说不准,但多多少少会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所以陆琦从周衍身上体会到的,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内心深处对于父爱的填充,宠溺、关照、寡言、保护、责任,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就很难用一个爱字来概括。
从一开始就说不清,越往后就越说不清。
今天的陪伴工作结束,出了火锅店周衍要去做别的事情,就让陆琦先回家。
“你去哪里,难道快十点了还要去忙工作?”
“健身房。”
“那我可以也可以跟着去吗?”
周衍没回话,插着裤兜看陆琦,用眼神给了答案。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他嗯了一声,之后头也不回扎进了人堆里,陆琦记得来时的路,边逛边往回走,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
洗完了澡准备上床睡觉前,她还特意煮了开水,倒了一杯放在客厅的桌上。
“给你暖了杯茶,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明天还要上班。”
坐在床上,绿色消息框发出去,无头佛像立马回了。
“已到楼下。”
陆琦没再回,往上滑了滑两人的聊天记录,一直翻到最顶层,发现总共也没互相说过几句话,果然,两分钟后开门声响起。
桌上的玻璃杯还在冒着热气,周衍换拖鞋的时候瞟了一眼,没过去,拿着手里脱下来的外套左拐进了卧室。
“先说好,今晚别碰我了,怕了。”
陆琦把手机放下,已经准备躺下休息,见周衍进来先撂了话。
“总得让你看看我的锻炼成果。”
“……”
还是很注意个人卫生的,周衍先去洗澡间冲掉一身的热汗,洗漱吹发,把桌上的热水喝了几口,等到一切忙完关灯休息的时候可能已经十一点半了。
陆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周衍的话也只是玩笑意味多些,禁欲的名号没有扔的彻底,可与不可对他来说都行。你问昨晚?那可能是干完活心里藏着事情吧。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体力好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中年人。禁欲和纵欲在他身上好像并不冲突,就像前两天说的,要分人。
越看起来冷淡的人,就越感觉会玩的上道,喊爸爸叫老公,用皮带、绳索或者领带,一切可以调情变刺激使感情升温的东西,让那汹涌的肉欲在床上释放。
但很遗憾,周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他的疯狂不体现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爱玩花样,几种老套的体位翻来覆去地换,从来没想过要去想新招。
这是一个很别扭的人,连在床上都是。有时候手法温柔的要死,舒服又自在,有时候会冷不丁放出来几句警告,捏过下巴掐过脖子,心情好时询问一下床上人的感受,大多时候缄默不言,只是当一个称职称心的床伴,给了钱打发走人。
可好像一切都变了,因为陆琦的出现。
已经很久不找一夜情了,久到周衍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方面的需求,与陆琦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可这次似乎又和以往都不同,似乎倾注了更多的感情,多了些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楚。
一次次抽象又具体的欢愉,也是可以感知到的隐匿幸福。
第二天上班,许宗寅本来说要去宝龙一趟,但因为临时有交代给周衍些别的事情去办就推到了下午。办公室里,装订好的数据信息放在会客的沙发上,他敲着指头想了想,把陆琦叫了来。
“坐。”
二郎腿翘着,一整个放松,陆琦没怎么进来过,两眼打量着,坐在侧方的沙发上时还有些不太自在。
“您叫我来有事吗?”
“你和阿衍最近怎么样?”
许宗寅对周衍的这个称呼差点让陆琦鸡皮疙瘩跳出来,但又保持脸上的体面,她想了想,说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就是没什么感情基础,像熟悉的陌生人。”
“这不够,要让他喜欢上你。”
“这是许总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吗?”
许宗寅脸上的笑淡了些,又没有完全收回去,他点头。
“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许宗寅轻一挑眉,不言。
“我想不明白。”陆琦又说。
“你不需要明白,我和阿衍不是简单的上下级,按我说的去做,你只需要记住这两句话就够了。”
“可我觉得周衍这种人身上根本没有一般人的喜欢和爱,所以您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
“也不一定,不试试怎么知道,”许宗寅身体前探,把桌上的文件资料推到陆琦面前,“先去把这个文件送到恒嘉。”
“恒嘉?那不是前天出事的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