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 在周大年家等着的胡军看见白陆跑回来就抱着康蓉回去了,杨翠红出来迎接周大年,听见两头猪没事就放心了,杨翠红拉着周建设不让他去睡觉,有说不完的话和儿子说,邱小英略微有些不满,周大年借口孙子尿了让杨翠红给孙子换尿布去,支开了杨翠红,周建设和邱小英就去屋里睡觉了,长沙四少也扶着爷奶回了家中,吴德和李秋李冬一边打闹嬉戏,一边往家中跑去,这三人以取笑白陆为乐,一路上拿白陆馋肉的事说个不停,终于各自进了被窝,现在晚上渐渐热了,众人的被子已经闲置了,一席薄衣,躺在褥子上就可以安稳入眠。白陆直到吴德进来了,还沉浸在吃肉的美梦中呢。
白陆:“吴德…你就不想吃肉啊!”
吴德:“你没完了啊!改天去集上给你买,真烦人…”
白陆:“那人家就是想吃了嘛!离家这么远,哪有肉吃啊!哼,你们都不懂我,都不懂我。”
白陆肚子叫了又叫,好像晚上周大年家吃的饭都跑没影了,白陆抿了抿嘴唇,又看向地上小床上的吴德,吴德也没理他,白陆才死心,闭上眼睛在梦里抱着红烧肉缠绵。
胡军打了水,帮康蓉擦身体,康蓉难得的看着胡军会笑,胡军动作很温柔,生怕扯到康蓉的伤口,确保康蓉的脸蛋和胳膊都是干净的了,胡军在外面用剩下的水仔细的洗了脚和大致擦了身体,水盆的水沾染了康蓉身上的香味,胡军现在也香香的了。躺在康蓉炕上的胡军还不习惯,有些紧张,偶尔还会发抖,为了不让康蓉察觉异常,胡军借口要睡觉了。
胡军:“蓉儿…睡觉吧…我吹灯了…”
康蓉:“嗯…胡军,我靠着你,你这个姿势不累吗?”
胡军:“不累…你舒服我就舒服…”
康蓉:“你真是很好的人,我很好奇,你的成长经历,为什么会这么善良。”
胡军:“我就是在我爷家长大的,我家有长工有帮佣,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在地里干活,帮我爷看账本收租子,我的木匠手艺都是和我家长工学的,后来土地改革,我爷把土地交上去,我家就剩十几亩了,我爷就和长工在家就种十几亩地,后来我也去上学,上到高三,我没考上大学,本来想上个中专来着,还没来得及参加考试呢,就发生这档子事,我出来时,我爸妈就告诉我,我个子高力气大,要多帮别人,不要太计较得失。”
康蓉:“我…没有你这样安稳的成长,我小的时候每天都经历我父母吵架,还有我妈离世的悔恨,和我小妈的对我长达好几年的嫉恨。我都不知道要是回城里我还能干些什么。”
胡军:“蓉儿,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未来,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也知道咱俩的差距,蓉儿,不管你以后接受我与否,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
康蓉:“胡军…你能侧过来吗,我想靠在你怀里。”
胡军:“我…这样是不是占你便宜…”
康蓉:“不来算了…”
胡军:“来…行。”
随着康蓉靠在胡军的怀里,她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康蓉抬起头问胡军,胡军还故意把头抬得老高,不让康蓉靠她太近。
康蓉:“你用我擦身上的水洗了脸?怎么这么香。”
胡军:“啊!那不是节约吗,水不好打,还都是吴德和白陆打的…我这不是想省省。”
康蓉:“哈哈,胡军,你还说话磕巴了。哈哈…”
胡军:“嘻嘻,你开心就好,我就喜欢看你笑,你笑得真好看。比画里的明星还好看呢!”
康蓉:“…我小时候很爱笑,我爸妈不吵架的时候会给我放在他俩中间睡,我前半夜抱着我妈后半夜抱着我爸,我爸就和你一样,肩膀宽宽的,个子也高。”
胡军:“你长的这么漂亮,你爸妈肯定也难看不了…”
康蓉:“哈哈,你怪会说话得嘞…”
笑吧,胡军看见康蓉开心的模样,他也高兴,胡军的双手无处安放,他不知道他可以触碰在他怀里的康蓉吗?片刻后,康蓉蠕动一下身体,胡军浑身一麻,闭着眼睛蹬着腿,身子有些僵硬。
康蓉:“怎么嘞~胡军…你好像…不对劲。”
胡军:“我没事,我就是,困…困了。”
康蓉:“哦,睡觉吧,我也困,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我都胖了,睡觉吧。”
胡军:“嗯…”
胡军稍微挪动一些身体,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弓着身子,他怕自己身上硬的东西会顶到康蓉。多不礼貌,胡军有些想逃离康蓉的屋子,美人虽然在侧,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康蓉从来不在意名声这些,她自从知道夏雨的死讯 就打算不畏惧世俗,她想做的事就要做,还要好好做,为了牺牲爱情的夏雨,为了上海牵挂自己的姥爷,康蓉更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样过好这一生的。
胡军睡着比康蓉晚一些,康蓉呼吸均匀,胡军才敢轻轻碰一下康蓉的发丝,即使几根发丝,也够胡军兴奋一阵的了。只有这样,胡军后半夜睡的才格外香甜。
长沙四少回到家中之后,周家二老简单洗漱就说睡觉去了,其实他俩是等着孙子睡下了他俩听墙角去,严燕和赵景泰夜里无事,互相给彼此按摩,按累了就会躺下睡觉,赵景泰抱着严燕,严燕嫌热,会推开他,赵景泰就会再抱上,反复几次,严燕睡熟了,彼此都不动了,就会保持拥抱的姿势进入梦乡。
上官浅和周深不一样,周深会和上官浅聊一些文学,心得或者他知道的新闻趣事,上官浅听的很认真。彼此累了,也会躺在彼此的身边,上官浅不主动,周深不敢抱她,更不想招惹自己难受。静静的躺着,透着窗子看窗外。
上官浅:“有蚊子,周深。”
周深:“我把窗户关上。”
周深关窗户的时候恰好看见周家二老在院子里张望东屋,周深有预料,还是故意把窗户关的响,周家二老见望不着了,就回屋去了。
上官浅:“慢点…以后蚊子怎么办啊,叮在身上很痒的。”
周深:“你哪里被咬了,我给你舔舔,粘了口水就没事了。”
上官浅:“啊,我手背…你轻点舔哦…”
周深咽了咽口水,牵起上官浅的手,轻轻的咬咬,舔舔,很神奇的不痒了。
周深:“怎么样好些吗?还痒吗?”
上官浅:“嘿…真的不痒了,哈哈,好神奇啊!”
周深:“我明天拿干的松针熏熏屋子,就不会有蚊子了。小浅,你除了怕耗子还有怕的吗?”
上官浅:“呜…应该没有了吧,我最近好像不怕耗子了,昨天咱们在卫生院回来,我进村还看见一个,但是我没害怕,很淡然就走过去了。”
周深:“啊,真的啊,你好勇敢。我为你骄傲。”
上官浅:“嗯嗯,可能是我自己给我自己心里打气,我就不怎么害怕老鼠了。”
周深:“不怕,你身边有我…”
周深顺势把上官浅一搂,上官浅没拒绝,还在周深怀里蹭了蹭,只是上官浅怕过几天衣服少了,这种肢体接触怕不是会很暧昧。
上官浅:“周深…你勒疼我了…”
周深:“不撒开,我不想撒…”
上官浅:“嗯…”
周深低头看上官浅,上官浅娇羞的抬头,四目相对,周深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吻下去,上官浅接受这个吻,可能是男人的本能,周深压在上官浅身上,慢慢移动亲吻的位置,吻到上官浅脖子时,上官浅喘着粗气推开他。
上官浅:“周深…呼…呼…我困…睡觉吧”
周深:“行…睡觉…我给你扇风。”
上官浅:“嗯…”
周家二老进了屋,盘坐在炕上,谁也没说话,周爷思绪回到周建伟娶刘小丽的时候。
周爷:“老婆子,你还记得建伟结婚的时候不…”
周奶:“哼,咋不记得,刘小丽那么不懂事的媳妇世间少有。唉,进了咱们家门,除了生了周深,还有什么值得我夸她的地方,真是…唉…”
周爷:“当初建伟一再坚持娶她,咱们不好说什么,你看周深对小浅,可不就是当年周建伟对刘小丽一样嘛!”
周奶:“随你们老周家根…”
周爷嘴里的一再坚持,是因为当初建伟刚刚中专毕业,是桂阳第一个中专毕业生,周大年没考上中专,在家上了高中就不考了,比周建伟早结婚了几年,生了周建设,年纪轻轻就在家当上队长,周建伟不一样,毕业就去了长沙的机关处,凭着几年的打拼已经是单位里不可缺少的人物了,朱清凯有一个女儿,比周建伟小三岁,周奶本想撮合他俩,谁料在长沙机关子弟的刘小丽给他爸送饭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周建伟,后来就死缠烂打的追求周建伟,周建伟刚开始也不喜欢骄横的刘小丽,都打算回桂阳相亲了,刘小丽追来车站找他,周建伟看见刘小丽这种韧劲,心软了,答应和她处对象,瞒着家里,周奶是何等人物,眼看着周建伟不回家来,就让周大年去长沙找,周大年回来就告诉嫂子周建伟在长沙处上对象了,还是机关领导的女儿,周奶还以为是多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呢!谁知道结了婚,刘小丽的缺点一览无遗,不爱早起,不爱劳动,也不爱做饭,这些都是周奶不能忍受的,好在肚子还算争气,结婚第一年就生下来周深,周奶开心坏了,来长沙帮着看孙子,伺候月子,幸福的日子没几天,刘小丽也去了机关单位上班,和周建伟相处的时日多了矛盾就多了,两口子在单位也吵在家也吵,这种吵闹持续到周深三岁,终于有一天,周奶忍不住说了刘小丽几句,周建伟搭上话让老妈闭嘴,别添乱,周奶寒了心,坐着邮局的车回的桂阳,还撂下狠话宁死不回去了,不认周建伟这个儿子了,周爷知道了老伴这几年在长沙的遭遇,就想去长沙给老伴出气,周奶还是有理智的,制止了这一行为,把家拆散了对谁也没好处,老两口就在桂阳,把孙子看到这么大,说来奇怪 自从周奶带着周深回到桂阳,周建伟和刘小丽吵架的时候就少了,感情渐渐就好了,周建伟知道对不住老妈,就经常捎东西,周奶渐渐的也就不怪儿子了,逢年节周建伟也会回来看她们,这就成了老两口的期盼,周深十七岁的时候,周奶本想让孙子在长沙有个单位工作,没成想,时代变化这么快。
周奶:“哎呦,也不知道儿子在长沙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牵连啊!”
周爷:“咱们家是贫农,没事的,小丽家咱们就说不好了…”
周奶:“我就后悔啊!咋就没有看好儿子,你说朱珠那孩子多好啊!咋就跟咱们没缘分呢!唉!”
周爷:“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不如看好孙子,早日给咱们生一个大胖重孙子是正事。”
周奶:“提起这个我更生气了,我上次抓着小浅没在,我问孙子,是不是他不行,孙子还和我生气了,瞪着眼睛跑了…气死我了…”
周爷:“唉,没一件顺心的事。”
周奶:“你看现在大年家的小英,越来越懂事了,咱们家的媳妇,怎么就不懂点事呢!”
周爷:“周深上回不是说小丽给邮回来很多油票和粮票嘛!”
周奶:“饿几天人也饿不死,咱们这自产粮食,要那么多粮票干啥。一点不会办事,写几封信来,让周深他俩赶快要孩子啊!唉,办事真不会办。”
周爷周奶越说越生气,周奶拍了几下桌子。周爷不敢说话了,这一拍不要紧,给下面柜子里的耗子排出来一个,周奶生气的时候眼神都是好的,拿着炕上的搓脚石扔去,可怜的老鼠一下毙命。
周爷:“哎呀老婆子,手法这么准…”
周奶:“快给扔出去,扔的远远的,别吓到孙媳妇了…”
周爷:“就去,就去…”
周爷拿着耗子尾巴给扔村口的河沟子里去了,一路上哼着歌,夜深了,家家户户吹了油灯,黑黢黢的周家村,安静中透露一丝祥和,仿佛外面的炮火连天根本影响不了这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