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柯昔以为聂行云不会再回去了。
因为关于那座房子的记忆不太好,无论是聂倾林浔,还是他,给聂行云留下的记忆应该都算不上好。
对方买下了他所租的房子,跟在他的身边乐此不疲,他稍微有些习惯了,以为聂行云很喜欢那里。
“我以为你不喜欢那里的。”柯昔说。
“不是不喜欢,”聂行云忽然睁开眼睛,“只是聂倾总爱派人看着我,三天两头觉得我在闹小孩子脾气,一通电话不打就来敲门。”
“他把春卷妈扔了之后我就没回来过。”他说,“挺烦的。”
柯昔好奇道:“那为什么又忽然回来了呢?还租给了我。”
与他猜测的大差不差,因为别墅里发生的种种不愉快,聂行云的医院洗胃、小猫最后被丢弃丧命,都好像在说那不是个好地方。
但那扇门最后还是打开了,在夏天的末尾,除却繁重的尘灰,融入了也并不算“干净”的他。
“不知道。”聂行云说,“那时候看到你姨丈的朋友圈,猜到是你在找房子并不难。”
“你那时候看起来也不喜欢我,但就是莫名地很吸引我。”他进一步将人捞进怀里,“君来和年赋那时候还打趣我,说我是不是看上你了,两个人的嘴巴一个张得比一个大。”
“我那时对他们的想法感到愚蠢,只是单纯地想靠近你,现在想想或许他们从那时起就是对的。”
柯昔伸手搂紧了聂行云,觉得这人忽然正经得很犯规。
聂行云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让他脸红却又感动的话,但很少像此时一般说那么多。
他们之间缺少一个认真的告白,像长夏的告别一般,用足够长的时间做见证。
“你像在告白。”柯昔说。
他脑袋抵在聂行云的胸腔旁,声音听着嗡里嗡气地,但他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朵里充斥着的是聂行云的心跳声。
这个见证好像忽然就来了。
聂行云:“像吗?”
柯昔点点头笑出声:“我都有点紧张了。”
聂行云揉搓他的头发:“那怎么办,阿星,我还要带你回家的。”
柯昔愣怔:“回家?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嗯,过两天聂倾生日,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他的掌心从柯昔的脑袋滑落至脸颊,轻轻使人抬了头。
“可以吗?”
聂家很大,人也古板,带他回去意味着什么,柯昔很难装傻说自己不清楚。
“你要和聂家割席。”他肯定道。
“也有这个原因,”聂行云说,“主要还是让他们别来骚扰你。”
柯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
他没怎么得到过糖,忽然有人成千上万地堆到他面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他支起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的头发凌乱着,发丝触上聂行云的肌肤,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过分了聂行云,你这样说不就让我拒绝不了吗?”
他一松懈,倒在聂行云身上,又骂了一句太过分了。
“嗯。”聂行云大手抚上他的背部,温柔地抚摸着,“我就是在利用阿星的心软。”
从北山回到京市,聂行云暂时回自己家住了几天,大概是不想让柯昔接触聂家的一地鸡毛。
柯昔抽空把自己的毕设送到了聂行云家,聂行云在收到后给柯昔拨了电话。
“你想回来再回来,不急着搬。”
柯昔嘟囔:“听你那么说,我还以为你很急。”
“我不重要。”聂行云道,“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很珍贵,我很珍惜,想要你无时无刻待在我身边。”
他疑惑道:“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
“又从哪里看来的这些奇怪言论。”柯昔忍俊不禁,“大概只有你会这么直白地告诉我。”
聂行云:“这不好吗?”
“不,这很好。”柯昔肯定地说,“对我来说尤其,你应该留着当面跟我说。”
“那晚点见面跟你说,”聂行云道,“今天会过去,要给我开门。”
“……”柯昔沉默半晌,“挂了。”
“啊对了,”他说,“那幅画是要送给你的,可能毕业展会要拿去挂几天,但是要送你的东西,不是我又要搬家。”
说完,他才真的挂了电话。
柯昔的毕业作品画得很西式,没有沿用柯铭奕的风格,就只是一幅简单的色彩画。
画中是两张半脸,一半恶鬼捧花,一半天使执剑,更像会出现在互联网中的画作。
聂行云看不懂艺术品,只知道好看,并且直觉柯昔毕业分数会很高。
聂行云来的时候给柯昔带了聂倾寿宴要穿的衣服。
“明天都要去了,你怎么不再晚些呢?”柯昔吐槽他,“也不怕尺寸不对。”
聂行云不觉得是大问题:“我给的尺寸,不会出错。”
想到这人在床上的时候就爱掐自己的腰窝,柯昔问不出口那句你怎么知道的,甚至有点想把他关在门外。
柯昔去过聂家的庄园一次,那里现在好像只住着聂倾和林浔,总的来说,那就是个对他并不友好的地方。
他没见过聂行云的爷爷,也不知道其他的亲戚是什么尿性,被聂行云带去那里,会不会被更严重的针对。
虽然他应变能力不差,但也没有人平白无故地喜欢被针对吧。
想到这里,柯昔冷不丁地“嘁”了声。
“他们不会追着我骂吧?”他有点没好气地问,“骂我把聂家继承人拉下了水。”
“不会,你明天只要跟紧我,别乱跑,就不会有事。”聂行云说,“尘尘一家也会去,你也可以跟着尘尘一起去吃东西,老爷子喜欢尘尘,跟尘尘在一块儿,他们也不敢动你。”
“小家伙排面还挺大。”柯昔小说。
聂行云吻了下他的眼睛:“放心了?”
“也没有不放心,”柯昔将他的脸推远了一点,“只是觉得被人缠着很烦,自然是不被缠着最好。”
“就这一次。”聂行云,“以后都不回去了。”
柯昔:“知道,你要割席嘛。”
聂行云又亲上来,心思已经不在寿宴上。
“阿星,能不能做?”
柯昔恼:“你神经病吧聂行云?明天还要出门的吧?”
聂行云只听一半,把他摁了回去。
“嗯,我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