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世家子弟，昨日晚餐一散，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许多人跟聂行云打了招呼就回家，像在完成任务，像刘名他们这种心比天高的，才有胆子邀聂行云出来一块玩儿。
大雪的天气经过一夜变成了小雪，但冷意未消，柯昔不爱看天气预报，来时带的衣服都是按照天气零度以上的标准带的，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聂行云的外套。
是一件羊排扣，但是聂行云的型号，比柯昔原有的衣服大了个size。
天气冷，柯昔就没有把头发扎起来，也没有大动干戈地再卷头发，头发顺下成了蘑菇头，站在赛道边像披着张毛毯被摆在橱窗里的手办。
“你什么时候换成这种穿衣风格了？”看到柯昔，刘名便自然地过来站着，“看着脾气都温和了不少。”
聂行云没在柯昔身边，他半路被车队的队长拦住，大概是去谈车队事宜了。
“我平时不温和吗？”柯昔挑眉。
刘名满脸你在说什么地抽抽嘴角：“你平时穿得像肩上扛枪，五米之内不分人畜，靠近就杀。”
“……”柯昔服了，挪开视线看车队把车子开进场，“聂行云的衣服，不是我的。”
跟刘名说的一样，柯昔不是会买这种衣服的人，看起来太乖了，很容易招惹是非。
“我说呢……”刘名想当然，“你哪来这么乖的衣服，去我家做客都得被我奶围着圈夸。”
在柯昔再次回答以前，刘名有开口：“不过我昨天就想问了，你跟聂老师睡一间房啊？”
柯昔不用想都知道刘名在想什么，平淡如水地瞥了他一眼：“一间房，两张床。”
他言之凿凿：“你少框我，我也就是昨晚被你震撼失忆了，我昨天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呢？聂老师替接还那么快，你俩压根就睡在一张床上吧？”
“……”柯昔无语。
“我只是胃痛，你说得我好像要给他免费当鸭。”
刘名哪里知道还有胃疼这一出，刚想问就看到了柯昔身后的人，连忙诶诶诶地冲着柯昔喊：“这可不兴说。”
平时刘名不就这种话最多？怎么他现在配合着说两句倒是开始抗拒了。
柯昔面露疑惑，结果刘名已经向他的后方招手：“聂老师！”
柯昔：……
有点感动了。
聂行云朝刘名点点头，然后递给了柯昔一杯热咖啡：“有什么不兴说的？”
看来是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哦哦，在说柯昔这衣服不像聂老师你会买的。”
柯昔也就喝了口咖啡，他的兄弟就已经自动给他找好借口了。
是有点太感动了。
聂行云扫了柯昔一眼：“确实不是。”
“这是去年君来给我送的生日礼物，”聂行云说，“不适合就一直丢在这边了，正好派上用场。”
“是啊是啊，学校旁边的小地摊儿买的，一百九十九大甩卖。”
送礼物的何君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了，后面跟着出卖他的年赋。
“那不是聂行云什么都不缺吗？！”何君来说，“再说也没有不适合他了，但是试了不是duang 的一下变冬日男友了吗？！不过这衣服怎么在小学弟身上？套娃？”
柯昔勉强插进话去：“没带厚衣服，聂老师借我的。”
何君来哦哦两声，看起来也不是真的想问，而年赋还沉浸在拌嘴的氛围里：“啊对对，你确实说过聂哥需要换风格了，特地在一众适合的衣服里选了唯一一件不适合的。”
刘名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插嘴问：“那聂老师是什么风格啊？”
何君来想张嘴，但年赋捂着不让：“他说你们聂教授穿得文质彬彬，但眼里带枪，谁看杀谁。”
说完不顾何君来的瞪眼，还扶着何君来的肩笑了起来。
柯昔一听这形容就想到刘名刚刚怎么形容他的，用手肘支了支刘名：“你跟年哥应该很有话聊。”
刘名：“……”
聂行云作为故事的主人公在这场玩笑里隐了身，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柯昔的旁边插着兜，直勾勾地看着人的发旋，什么也不说。
柯昔没看见，但是刘名看见了。
聂行云本来对柯昔就有些特殊，刘名不知道差别对待的点在哪里，但你说聂行云要用这种眼神看他或者看何君来，他们两个都会怀疑自己会被暗杀的程度。
但放在柯昔身上就很合理，同样一件事放在柯昔身上都变得有些意不言传。
本就如此，本就是如此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过了一夜，这种感觉又加重了。
“彭昶和江眠辛呢？”一群人聊到头了才发现少了人，“先回去了吗？”
“没有。”一直站在这里看的柯昔最有发言权，他指了指赛道上一前一后开着的两辆车，“他们已经跑了两圈了。”
不知道江眠辛在带自家对象玩的刘名脸色一言难尽：“他俩在干嘛？蜗牛赛跑？”
柯昔：……
“走走走，小刘学弟去教他们做人！”年赋兴致盎然，昨天吃着饭还要处理家里，没能跑两圈过瘾，现在正好人都是齐的，他说不上来的兴奋。
于是一群人嚷嚷着要换衣服上场，这会儿只有又菜又爱玩的何君来还记得问一句聂行云和柯昔：“你俩要不要去？”
柯昔摇了摇头，直言自己不会，他推了推聂行云：“你们去吧，我在这看。”
聂行云知道他不舒服，没让何君来再多问一句来劝说。
何君来点点头，看向聂行云：“你也不去吗？”
柯昔就复读机似地重复了一次：“你也不去吗？”
柯昔察觉大概是自己出门前的脸色太差了，聂行云不太放心。
“去吧。”他说，“看你跑一圈。”
“你想看？”聂行云怪认真，问了一句。
“想。”柯昔指指赛道，“这可是超近距离。”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昨夜他还是在观众席上看的，这会儿可就在赛道旁。
于是聂行云嗯了一声，但是不为所动。
何君来和年赋看聂行云答应了也没说什么， 拉着刘名去换衣服了，只是没走两步他们就听见了柯昔的声音。
“聂行云，去把赛车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