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尚且不清楚严赫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和往常一样,散步似的走到小区外的茶馆坐下,叫了壶茶。
“哟,贵客。”
茶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房子是他自己的,服务员大多是来兼职的学生,开这么个茶馆只为了找人聊天。
而最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钟离,非常符合他寻找的聊天对象的各项条件——除了他长得确实是过于年轻了一些以外。
“今儿这是烟正山小种,严赫那小家伙总说有股子糊味儿,”老板伸手将茶杯推到钟离面前,说到严赫时忍不住一笑,“和他哥一样,牛嚼牡丹,不同他们计较。”
“确实是有股松木燃烧后的气味。”
“害,”老板没说什么,“上次咱们聊到什么来着……茶壶是吧,我昨儿个回去想了下,觉得这茶馆确实该添置几把不错的紫砂壶,摆着好看也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原本冷清的茶馆却突然有了客人上门。
就算心思不在做生意上,老板依旧极有职业道德的起身去看了一眼服务生招待客人的情况,片刻后才回转。
“刚来了个小姑娘。”老板随口一提,“看着很漂亮。”
说这话时老板的语气相当随意,看得出来这形容无关乎男人本色,只是一个人类对事物的正常描述方式罢了。
钟离抬眸,视线落在他肩上的一团黑色气息上。
怨灵留下的气息?
怨灵这种存在有很多种叫法,其他的国家都喜欢称呼其为咒灵或者恶灵,大夏这边是称呼其为怨灵的。
因为大夏能处理怨灵的不仅仅只有术士(别的国家也有叫咒术师的),还有修习了灵力的天师的原因,怨灵相对来说没有别的国家那样泛滥,也少有变成一级以上的机会。
只是由于历史遗留原因,过去留下的强大怨灵偶尔还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被放出来,造成不小的混乱。
但总体来说还是在控制范围内的。
至于说原因么……据严赫解释,稍微高级一点的怨灵就可以除掉拿去换钱了,当然前提是你有特情部下发的记录仪。
这个记录仪是要通过考核才会发放的特殊器械。
哪怕大夏人才济济,天师和术士也不是很多,自然得学会基本的分辨怨灵等级和力量的技巧,确认有一定水平的自保能力(打不过还能跑)才能放出去和怨灵打架。
如果是有师承流派的还好,会有人手把手教授,没有师父前辈带的那些天赋型选手就只能花三五个月好好背下来天师和术士内部流通的特殊教材了。
不过这个考试的难度也不是很大,钟离也翻过这些“教材”了,里面几乎是把知识掰碎了讲。难度只能说智商正常的人类下些苦功就能背下来。
最普通的四级怨灵奖金只有三位数,攻击性不强的三级怨灵就是四位数的奖金。一个月解决一两只就足够应付日常开销了。二级以上的怨灵一般是特情部负责指派任务,奖金数额也会根据任务难度调整。
至于怎么发现怨灵的踪迹——满大街的摄像头可不是摆设。
别说什么电子设备无法记录怨灵,就连人们对键盘侠的厌恶产生的怨灵都能扒网线了,区区能记录下怨灵的监控设备,就算出现了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总之钟离来这里住了小半个月,还真没怎么见过活着的怨灵。
就严赫所说,他自己是个异能者,也有在修习灵力,路过看见了就顺手掐死了,当然奖金还是要的。
他是有钱没错,但有能薅羊毛的机会他也是不会放过的。
“怪了,刚才抻着了?”老板疑惑的伸手捏了捏被黑气笼罩的那边肩膀,今早起来还好好的,昨天也没落枕啊?
“大概是空调的温度有些低了。”钟离自然的说道,“时间差不多,我家里人也该回来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茶馆老板不疑有他,还在钟离起身的时候也想要站起来送送他,却被钟离自然的伸手按回了座椅上。
不动声色的拍散了那团黑气后,钟离方才收回手。
“看你今日生意不错,还是招待客人去吧。”
这倒不是谎话,茶馆今日的客人确实不少,虽说大多是年轻人图个新鲜来拍拍照,但打眼一看上座率还算可观,原本的两个服务生已经有些忙乱了。
“嗨,也是。”老板一拍大腿,“那下次我请你吃茶点,我亲自做。”
钟离自然应下,见状老板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也没有再执着于起身相送,而是准备去招呼客人。
茶馆大堂的布局比较随意,但座位之间有些距离,也特意用了屏风或是竹帘隔开。钟离同老板一开始是坐在最靠里的小单间里的,于是当他出去的时候很自然的会穿过整个大堂。
也是因此,他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身上黑气格外浓重的女孩子。
女孩儿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从穿着打扮也能看出来家境还算不错……总之这姑娘至少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怨灵。
这姑娘显然也不是术士,看起来像是蹭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怨灵。
又或者被怨灵盯上了。
严赫之前也抱怨过,新生的怨灵还好,普遍傻了吧唧的。但如果是从封印里跑出来的老古董,那么对付的难度总会直线上升。因为时间一久这些东西甚至能生出模糊的智力和思考能力来。
这就很虐了,天师和术士还有异能者都是人,往往还都是稀有人才,死一个都很肉疼好吗?
看那黑气分布的方式,这姑娘十有八九还属于“储备粮”。
钟离的视线略过那看起来有些憔悴的女孩,顺着细微的黑色气息——怨灵遗留的力量残秽——寻了过去。
这一片似乎没有等级太高的术士和天师,他既然看见了,就顺便帮忙处理一下,免得造成伤亡后再引起恐慌。
就算这里并不是他所庇佑的璃月,他也不吝于适当的出手保护一下此世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