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伟江要离开双淮白酒厂时,单位负责人挽留他留下用过午餐再走,王伟江婉拒了。其离开后,办公室主任忙跑过来给他汇报说,“潘总,您安排我搬两箱酒放给王书记车上,他的驾驶员死活不同意,他说王书记对他有规定,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许收单位和个人送的东西。”
驾驶员都不收东西,这让潘总不禁感叹:“看来这个王书记不仅自身要求严格,而且对身边的人要求一点也不松啊!”要知道,以往来的那些领导,他们的驾驶员可是巴不得你把车后备箱塞满才好呢!而这位王书记却截然不同,他不仅自己廉洁奉公,还能带动身边的人一起保持清正廉洁。真是应了那句话——“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我想大概就是如此吧!
王伟江离开双淮白酒厂后,车子行驶在淮河大堤水泥路面上。阳光洒在河面上,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李健见如此美景放慢车速,王伟江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他看到对岸的树木、房屋都倒映在水中,形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随着微风拂过,水面泛起涟漪,倒影也随之扭曲变形,给人一种朦胧和虚幻的感觉。王伟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想起小时候,家门口也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他和小伙伴们经常到那里玩耍,夏天在河里洗澡,冬天在河面遛冰,那时的他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如今,他已经是县委书记,但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那份纯真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车子继续在大堤上飞驰,王伟江沉浸在回忆与现实交织的美好氛围中,此时的他想起父母还在一千多里之外整日忙于农田中。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那片土地始终是他心灵的归宿。
想起自己的父母,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们辛勤劳作了一生,却始终未能走出家乡的土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过得简单而又充实。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把家里的几亩地打理得井井有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有过怨言。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让他感到既敬佩又心疼。
他们对土地的热爱胜过自己的生命,正是因为有像他父母那样的亿万农民由几千年前的刀耕火种,代代勤奋辛劳,发展到今天农业机械化收种文明。
“李健,把车靠边停下,我想下去走走。”坐在后排的王伟江突然道。
李健迅速做出反应,他立即减缓车速,并轻轻地踩下刹车,让车辆缓缓驶向路边停下。王伟江推开车门,踏上地面。他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那宛如一条白色玉带般飘落在大地上的淮河之水。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宁静而又充满敬畏的神情,仿佛他与这片自然景观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王伟江张开双臂,尽情享受这一刻的自由和宁静。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清新气息。这股新鲜的空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湿润,让人感到舒适宜人。
他闭上眼睛,倾听着微风拂过水面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鸟儿欢快的鸣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美妙的交响乐,将他带入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在这个瞬间,王伟江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魅力和力量,也体会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平静与安宁。
站在岸边,他凝望着眼前这条奔腾不息、气势磅礴的淮河。它就像一条巨龙,蜿蜒曲折地流淌着,河水滔滔不绝,仿佛永远不会停歇。淮河虽没有长江和黄河那么宽阔,但其独特的魅力却丝毫不减。
古代,淮河被称为\"淮水\",与黄河、长江、济水并称为\"四渎\",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悠久历史中的重要一环。如今,淮河已成为中国七大水系之一,其地位举足轻重。
沿着淮河的河道,能看到许多历史文化遗迹。古老的城墙、古桥、古塔等建筑,见证了淮河两岸曾经的繁荣和辉煌。这些古迹不仅展现了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也让我们感受到了淮河流域深厚的文化底蕴。
淮河对于两岸人民来说,不仅仅是一条河流,更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依靠淮河的水资源灌溉农田、发展渔业,淮河滋养了他们的家园,孕育了无数生命。
站在淮河之畔,他感慨万千。淮河作为中国的母亲河之一,它流经4省,有史以来它承载着太多的历史记忆和人文情感。它见证了中华民族的兴衰荣辱,也记录了人类文明的演进历程。面对这条伟大的河流,他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王伟江上了车之后,汽车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便来到了向坝乡的朝阳玻璃厂。这一家玻璃厂是乡办企业,主要是以生产各种各样规格的酒瓶和平板玻璃作为主打产品。当王伟江到达厂区的时候,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陈旧、破败,那些厂房看起来都已经很有年代感了,而且厂区内的路面也不是很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些脏兮兮的。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立在路边的宣传栏,它已经破烂不堪,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和活力。但是,在这些破旧的景象之中,却有一个东西显得格外突兀,那就是高耸入云的大烟筒。这个大烟筒似乎成了整个工厂的标志性建筑,虽然它也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依然屹立不倒,给人一种坚韧不拔的感觉。
王伟江直接来到生产车间,火炉内熊熊烈火正在燃烧,工人们正在从炉内弄出已被烧成液体的玻璃倒入一个个模具中,等冷却后就成了生产出来的成品。
“你们是哪里的,是来厂里订货的吗?”一个工人问。
“不是,我们是县里的,路过你这顺便进来看看。”
“不会吧,你们要是县里的怎么乡里领导和厂里领导一个陪同来的也没有。”工人怀疑地问。
是啊!曾几何时,下级陪同上级来人已成为一种不可缺少的“陪同文化”。这种文化在官场和企业界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它被视为一种传统和习惯,但实际上却隐藏着一些问题。像王伟江这样不按常规行事风格的人确实让人感到疑惑不解。按照常规,应该有乡里或厂里的领导陪同他来参观考察。然而,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却是独自一人前来,这与通常的惯例相悖。如果王伟江不是县委书记,而是其他普通干部或者工作人员,那么他可能就不会受到这么多关注和质疑。毕竟,在日常工作中,普通员工往往不需要太多的陪同和接待。但是,作为一名县委书记,他的身份和地位使得人们对他的行为产生了更高的期望。工人们可能认为,如果王伟江真的是县委书记,那么他的到来应该伴随着更正式、更隆重的仪式和安排。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来到工厂,没有任何陪同人员,这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和可疑。因此,如果王伟江真的向工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工人很可能会更加怀疑他的真实性和意图。对于工人来说,他们可能会觉得县委书记的到来应该有更多的准备和组织,以显示出对他的重视和关心。所以说,王伟江的独自行动确实给人留下了不少疑问。这种情况引发了我们对官场文化和权力运作方式的思考。虽然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地认为所有的官员都需要大量的陪同,但适当的接待和沟通还是必要的。同时,我们也要反思这种陪同文化是否过于形式化和官僚主义,是否能够真正提高工作效率和解决实际问题。
“你们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王伟江问。
“这可不好说,若一个月上满勤能拿近4000元,平时也就拿个3000元左右。”
“每月拿这些工资满意吗?”王伟江又问。
\"要说满意,哪里会有完全满意的呢?如今每个月拿着区区三千元的工资,仅仅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需求而已。扣除掉日常生活开销以及人情往来所需的费用,几乎所剩无几。然而,我们却懂得知足常乐。只要能够勉强糊口,坚持工作到退休年龄并领取养老金,那么晚年生活便无需担忧。毕竟,年老之后若没有经济来源,那才真是令人忧虑啊!所以说,尽管目前的状况并不理想,但我们依然知足。″
这时厂长看见厂区停着001号车,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使劲地摇摇头,当他确信是县委王书记车时,他忙奔了过来,见李健坐在车里,他就忙问,“是县委王书记来了吗?”
“是。”李健干脆地回答。
“那他去哪里了?”
“往后边车间去了。”
厂长一听忙向车间快步走去,并掏出手机给乡党委书记打了电话,“喂,魏书记,你没接到通知嘛,县委王书记现在就在我们厂里。”
“啊!王书记在你们厂里,那他去你厂里你怎么不早说呀?”乡党委书记魏正波埋怨道。
“哎呦!魏书记,您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呀!我也是刚刚看到 1 号车停在了厂里,然后赶忙跑过去询问驾驶员,这才得知王书记在车间呢。我现在正一边朝着车间赶,一边给您打电话呢,真的是一秒钟都没耽搁啊!”从厂长的语气和措辞来看,似乎是个行事周全、八面玲珑的人。面对这种紧急情况,他并未慌乱,而是冷静地处理着每一件事。用现代人的话说,他的情商相当之高。
“好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到。”魏正波挂了电话就喊上乡长一同驾车赶了过去。
“什么事这么急?”乡长马少伟问。
“王书记在玻璃厂。”
“啊!他来怎么事先也不通知一下,我们也好迎接一下,这搞的慌里慌张的。”
“我们这位少帅啊!行事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搞那些迎来送往的那一套。他这个人很务实,讲究实际和真实。所以呢,如果他到了一个地方,他希望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景象,听到的也都是真话实话,而不是那些虚假的、表面化的东西。因此,我们绝对不能跟他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把戏,否则肯定会惹恼他的。”
厂长来到车间,连忙上前道,“王书记,我也不知道您来厂里,实在抱歉,先到办公室喝口水吧。”
“你是王书记,是县里王书记,我怎么听起来像假的。”刚才和王伟江聊天的那位工人说。
“老王头,你怎么说话呢,他就是我们县刚上任不久的县委王书记,这还能有假嘛,王书记,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厂长不满意老王头刚刚说的话。
“哈哈,我一点都没有在意,我看是你在意了。”王伟江笑道。
这话一说出口,老王头马上就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满脸赞赏之意地对着王伟江说道:“王书记啊!你这个书记当得可真是跟其他那些书记完全不同,你不仅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更是拥有着让人敬佩的风骨啊!真不愧是我们的好书记,我老王头真心敬重你啊!”他的话语充满了真诚与敬意,仿佛将王伟江视为了楷模一般。
王伟江双手抱拳对老王头道:“过奖了。”
这时乡党委书记魏正波和乡长马少伟也匆忙赶到,“王书记,实在抱歉,您来到我们乡我们连迎接都没有。”魏正波道。
“这和你们没关系,我事先又没叫通知你们,你们不知道迎接什么呀。县里马上要开全县企业负责人座谈会,我先下来了解一下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以备开会之需。”王伟江说。
\"那了解完了就去乡里休息一下吧,正好也快到饭点了,中午就在我们乡用餐。″魏正波建议道。
王伟江并没有理会魏正波,而是对厂长问道:“你们生产出来的产品都能销得出去吗?”
“王书记,情况就是这样的,咱们这都是按照订单需求进行生产,如果没有订单的话,那肯定就不会生产了。比如说像酒瓶这种产品吧,不同酒厂用的酒瓶可都不一样啊!如果我们贸然生产出来,那可很难卖出去。所以呢,必须得等酒厂带着样品或者设计图纸来找我们下单,然后我们才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去生产。”
“那下的订单够你们生产的吗?”王伟江又问。
“不够,我们每年有三分之一时间都处于休息状态,若要加足马力生产休息的时间会更长。”厂长解释道。
“双淮白酒厂来你们厂下订单吗?”王伟江继续问。
“他们那是大厂,我们这样的小厂生产的酒瓶他们哪能看得上,他们从来没在我们这下过订单。”
“为什么?是你们生产的酒瓶的质量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吗?”
“不是,我们生产出的酒瓶完全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不用我们厂生产的酒瓶不是质量原因,而是人为原因。”厂长话说到这戛然而止,再也不往下说了。
话说到此,厂长不愿再往下说,聪慧过人的王伟江岂能看不出来,舍近求远,事情反常必有妖,王伟江似乎意识到这里面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