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的将军府时候,许冽还未从皇宫回来。
南明义痛失爱子,今日罢朝,一道圣旨升了许冽官职,从此五品奉国将军变成一品御林将军,将军府彻底获得南明义信任。
因着昨晚救下南若之功,礼梨顺带着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封地五百亩。
南明义始终是在乎南若的,嫡亲的公主尚未有过封地,竟然破格赐她这个外姓公主封地百亩。
算算时间,现在后宫之乱已经平息,南明义和许冽应该在天牢审暗雨和陈金仓。
礼梨实在担心暗雨,于是借着谢恩和探望南若为由进了皇宫,前往天牢。
天牢之中,七十八般酷刑已经上了三十六种,暗雨浑身是伤,体无完肤。
不如愿的是,南明义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撬开暗雨的嘴。
礼梨走进天牢,先谢过南明义的赏赐,随后讲述了南若的情况,南明义听见南若已经转醒,松了一口气。
“父皇,南若姐姐虽然已经醒过来,不过太医说...…很可能后半辈子站不起来了.…..”
“什么!”
南明义听后震怒,拿着鞭子朝着陈昊煜猛抽了一顿,陈金仓跪在儿子的血泊里,不停地磕头求饶。哪还有往日的嚣张模样。
“陈金仓,朕念你陈家是我上清老臣,一直待你不薄,你陈家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
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语气里透着几分帝王的威严,陈金仓此刻吓得魂不附体,竟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礼梨默默看向浑身是血的暗雨,一阵心疼。
暗雨脸上的药粉还在,只要不用特定的药水洗,暗雨就暴露不了原来的脸。
礼梨说话间仔细打量着牢房,企图寻找一丝可以解救暗雨的生机。
可惜,用的是关押重刑犯的牢房,最是坚不可破。
暗雨似是看出礼梨的意图,摇了摇头,朝着南明义大吼:“老子吊着一口气,就是要看着你女儿死,虽然没死成,残废了也不错,不会和她争宠了。”
说完这些话,暗雨使尽全身力气逆转经脉暴血而亡。
一时间牢房一片混乱,南明义的怒吼声和牢卒的求救声,交相辉映,好似一曲赞歌。
“暗雨……”
礼梨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敛住心神,将方才的情绪全部隐藏,拿起南明义扔下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陈昊煜和陈金仓的身上。
在旁人看来,礼梨是为南若报仇,只有礼梨身后的范晴天明白,打在陈金仓父子身上的鞭子,正是她想打在南明义身上的。
许冽将刚才礼梨与暗雨的互动尽收眼底,夺过她手中的鞭子道:“知道你与长公主姐妹情深想替她报仇,不过陛下更想让他们生不如死。”
礼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手一紧,挤出一丝笑容:“夫君说得对,让他们这么死岂不太便宜!”
“来人,陈尚书子嗣绵薄,有七女六子,每日在陈尚书面前杀一个,顺便赏一碗陈昊煜的肉。”
南明义的声音环绕在天牢冰冷的石壁上,陈金仓声声求饶,曾经盛极一时的尚书府彻底陨落。
罪犯已死,却留下了‘和她争宠’的线索,南明义笃定是宫中妃嫔和公主争宠所作,继续盘查后宫。
后宫里的哀嚎声白天夜里响彻不断,每天都有几十具尸体从宫里抬出去。
南明义这次是真的恼了,连派出北清增援的禁军都留下了,专门负责看押皇妃公主们。
许冽作为朝堂将军,自然不能涉足后宫之事,将暗雨之事交接完,随礼梨一到回了将军府。
“是你做的。”
刚入府,许冽屏退左右直入话题。
礼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会同她开门见山。
礼梨沉默不语。
“你和牢中下毒的人认识。”
其实许冽在抓到暗雨总觉得他很熟悉,不管是身形还是声音,不过那张脸确实陌生。
“御林将军这是要抓我为太子报仇?”礼梨嘲讽道。
许冽急切:“你明知我不会!”
“是我做的,夫君该如何?”
许冽双眉紧蹙,定定地看着礼梨,不知所以。
“若是你,你有什么理由?”他问。
“御林将军若是听我解释,无可奉告。谋害太子这么大的帽子我可不敢戴!”
礼梨转身走进书房:“御林将军忙了整晚也该累了,今晚我睡书房,将军睡床吧。”
“你有何事我们一起解决!”
许冽一把拉住礼梨,拥入怀中。
礼梨稳稳的贴在许冽的胸膛,听着他心脏的跳动,扑通,扑通。
“我们关系刚缓和,如果我知道他是你的人绝对不会抓。”
许冽话中带着些宠溺,没有追根溯源,轻轻地抚摸着礼梨的发丝。想起那天地敞开心扉,礼梨亦有些动容。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尽管那是假的。
礼梨倒了一杯水递给许冽:“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亲人被山匪杀死,只剩我和爷爷逃了出来,其实杀我全家的不是山匪,而是当年亲征草原的南明义。”
虽说这么说会暴露一部分企图,不过礼梨还是挺期待许冽的反应,是护她还是忠主。礼梨
的决心已下,将军府最终也会如尚书府那般陨落。
“我乃草原人,南明义拿下准哈尔城后大肆屠城,我的亲人全部死在了那场战争中,只有爷爷拼死护着出城,来到上清隐姓埋名。”
准哈尔城的那场战役众所周知,南明义攻下准哈尔城后大肆屠城,暴君之名也由此而生。
礼梨这么说有根有据,许冽也不得不信。
“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的,御林将军早休息。”礼梨推开许冽径自去了书房,许冽还是不忍礼梨睡冰冷的书房,将她拉回房中,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明心已经动摇了,偏偏要嘴硬。
二人具是。
若干年后,在忘川看前尘镜时,好想告诉那时的自己,珍惜眼前那些仅有的温存吧,即使那是错的。
“许冽,我们终究是走到最后一步了。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