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正是百年难遇的血月之夜,入夜后,整座王城好似笼罩在一片巨大的血色迷雾之中。
礼梨现在梨苑望向天空,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说来也奇怪,百年难遇的血月,只近二十年来竟然发生了两次。
上个血月之夜,南明义借助天降异象闯宫门,颠覆皇权。
这个血月之夜,南明义那个刚出生的儿子,恐怕要和血月作伴去了。
庄融到的时候,满身是血,拿着南若的手帕,跪在礼梨的面前求她去救南若。
认识南若三年,自然也认识庄融三年,礼梨还从未见过今夜如此失态的庄融。浑身是血,衣不蔽体,皮开肉绽。
此刻的庄融不再是一袭黑衣,面若寒铁的暗卫,更像一个满面泪痕,饱经沧桑的乞者。
庄融从尚书府疾驰而来,讲述了陈昊煜对南若施暴的种种。
陈昊煜生性浪荡礼梨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对南若出手,夜夜毒打。特别是南若失势后,更是变本加厉,广纳小妾不说,还纵容小妾羞辱南若。
南若身上的伤一层叠一层,陈昊煜那个变态,用上好的金疮药让她的伤迅速恢复,然后继续施暴,如此循环往复,南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今夜更是因为南若顶了小妾一句嘴一顿毒打。
“庄融只能替长公主挨到如此,求少将军夫人救救长公主!”庄融长跪在地,不停地磕着头,鹅卵石很快变成了血石。
礼梨早就看出庄融对南若有情,未曾想情到此处,竟如此不能自已。
她轻动唇齿:“我与南若早已恩断义绝,况且我只是一个假公主,不受宠的将军府少夫人,还没有能力管你们尚书府的事。”
“少将军夫人,长公主对你的情义你应该知道,如此伤你并非像长公主所愿,庄融日日守在长公主身边,看着长公主备受煎熬,庄融曾想将长公主的处境告诉少将军夫人,可长公主怕少将军夫人担心!”庄融保持跪拜的姿势,身体摇摇欲坠,吊着一口气乞求着礼梨。
礼梨并非铁石心肠,可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大度之人。
南明义一家本都是她的仇人,很何况是南若先暗算于她,当时南若可没有给她留有生路。
走到今天,她已经没有回头箭,她们注定是仇人,不是她死就是己亡。
看着快要晕倒的庄融,礼梨在想,如果南若知道她从始至终都在骗她,她该是什么样子,可能倒是希望自己被陈昊煜折磨死吧。
毕竟她引以为傲的一切,不过是偷来的。
庄融已经奄奄一息,嘴巴还不停喊着:“求少将军夫人念在往日情分救救长公主。”。
礼梨麻木已久的心突然热络了起来。
“南若啊,陈昊煜这般对你,你当初就在陈府地牢这般对我,看来世上之事皆逃不开因果之说。”
礼梨唤来侍卫,带上丹书铁券前往尚书府。
庄融见礼梨终于同意,撑着一口气坚持同她前往尚书府,想亲眼看看南若平安。
礼梨看了庄融一眼,何尝不是痴情的可怜人。
于是将随身携带的雪莲丸给他服下。
“雪莲丸大补,你该是可以撑到尚书府。只是你被人下了软筋散,又遭受重创。再不治可能会死,即使不死,这身武功也废了。”
“庄融不怕死,谢少将军夫人不计前嫌。”
不计前嫌吗,不过相互利用而已。
去尚书府救南若也罢,今夜暗雨就会动手,刚好她在尚书府可以洗掉嫌疑。
救吧,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没有所谓的南若姐姐与礼梨妹妹。
到了尚书府,饶是礼梨做好了准备依旧被那场景吓了一跳。
整个尚书府的前院充满着血腥味,台阶上都是血,南若和她随嫁的丫鬟侍卫们浑身是血趴在地上,陈昊煜小妾手里执着鞭子不停抽打。
闻着满院的血腥气,礼梨的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南明义杀进皇宫的那一夜,血月当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的母后拿着一把刀将自己的肚子生生剐开……
礼梨抽出侍卫的佩刀,果断狠绝,一刀甩在陈昊煜小妾的脖子上。顷刻间小妾头身分离,那颗脑袋还来不及愤怒就滚落到陈昊煜脚下。
“长公主!”庄融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南若抱起来。
陈昊煜一脸恐慌,经侍卫扶着站稳了脚。
“这不是皇上认得野种吗,你一个皇上义女,将军府少夫人而已,管得了我尚书府的事吗!”陈昊煜嚣张道。
礼梨不由得有些同情他,纨绔子弟就是没脑子。
今夜南明义唯一的儿子要死了,最疼爱的女儿半死不活,尚书府的百年基业怕是不保了。
礼梨手持丹书铁券:“王上御赐丹书铁券,如驾亲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下。
这时候陈金仓从内院出来,赶紧跪拜:“拜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算这老匹夫眼神好,陈昊煜及一众侍卫婢女赶忙跟着陈金仓跪下。
“陈尚书,长公主乃陛下爱女,我上清嫡公主,不知犯了何错受如此刑罚。”
南若和庄融已经被带入轿中治伤,皇宫那边还没动静,正好趁此机会惩治一下这个卖帝清求荣的陈尚书。
因着礼梨手中握着丹书铁券,她没有让众人起身,陈金仓依然跪着,跪在南若的血里。
陈金仓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长公主已经嫁入尚书府,尚书府上下皆沐浴皇恩,今夜煜儿抓到长公主与暗卫私通,小做惩戒,毕竟事关皇家不宜声张。”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他尚书府的事,你一个外人无权过问,今夜是他尚书府占理,声张出去只会让皇家蒙羞。
南若虽然看不上陈昊煜,不过怎么可能和庄融私通,她一直爱的是许冽罢了。
礼梨轻蔑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皇姐还真是不守妇道呀。”
陈金仓是眼看着礼梨和南若反目成仇的,自然认为她现在恨南若入骨,趁势准备站起来。
礼梨扬了扬手中的丹书铁券,陈金仓剜了她一眼愤愤地弯下腰,继续跪着。
南明义的东西还挺好使的,用他的东西惩治他的狗,不错不错。